“还说了什么?应该不只是这个吧?”蓝钰试探性的问道。
“他问我,知不知道父亲是谁?”
“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联系他,说他知道很多信息。我知道他是想利用我在这里的身份来帮助他,所以,我没联系他,也没打算帮他。”
“为什么不呢?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吗?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想,但又不想。”陈玉瑛看着蓝钰。
“为什么?”
“我就在那里,找到我很容易,如果他们想找我的话,我所有的信息都有迹可循,他们很容易就能找到我。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来找过我。小时候也许还会有期盼,长大后渐渐也就不抱有什么期望了。没有他们,我也已经长这么大了,我也已经自己解决了很多的问题,我早就已经过了需要他们的年龄了,我又何必去找他们,来给自己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你觉得找到他们会给你增加麻烦吗?你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的。”
“难道你就没有找过他们吗?”
“刚开始试着找过,但是母亲留下的信息很少,早就已经无迹可寻了。那个男人很神秘,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我想他一开始就不想留下什么线索让人找到他,应该就是为了不给自己增添麻烦。我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个麻烦,是个不该出生的人,母亲对于他来说也是。也许母亲抛下我就是为了去找他,也许找到了,也许没找到。甚至也许她都已经死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而我已经不想去面对这些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很好,无牵无挂,反正本来就是一个人,也习惯了。况且,谁也不知道蓝玉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也许只是想要利用我而已,如果我联系他了,那就真的给他机会了,也许就掉入他设置好的陷阱里了,所以,我没联系他。”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呢?他真的能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消息呢?你真的会一点都不在乎吗?”
“那是在不背叛您的情况下,也许我会考虑的。”陈玉瑛如实的说道。
“你对我真的这么忠心吗?你应该知道,你对我来说只是众多手下中的一个,你也知道这里有多少人,你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区别,也是可以随时被替换的人。”
“我知道,我对您来说很普通,但是您对我来说却不是,您是在我无路可走的时候,帮助我的人,所以,我不能背叛你,我想这里的人都是有这种想法。”
“哈哈,说的真好听。”蓝钰笑了,“这里的人有你这种想法的,估计也只有一半吧,另一半的人应该每天都在想着要如何脱离这里,只是,他们身上的芯片,让他们没法轻易的离开,并且外边的世界也没那么好混,这里就像一个保护伞,避风港,让他们可以尽可能安心的呆着,但是,却也说不定哪天这个伞就会破,这个港口也会沉没,而他们也将再次落入黑暗之中,曾经做过的那些黑暗的事也将被公之于众,他们也将很难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
“你也许可以试着和蓝玉烟谈谈的,也许他能给你更好的条件。你要知道,这个庞大的组织以后也是他来管理的,也就是说,他以后就是你的老板,你现在得罪他,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也许是吧,但那是之后的事,之后的事都很难确定。我只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我只知道现在的老板是谁,是谁帮了我,我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知恩图报?”蓝钰笑着看着他,“没想到你还挺单纯的,还是该说你脑子简单呢。你这样可是很难在组织里长久混下去的。”
“我不在乎。”
“那,是不是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是,只要是您的命令,我都会去执行。”
“什么都行?”
“是的。”
“如果我让你真的去对那个女人做点什么呢?”
陈玉瑛看着他,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您想让我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那个女人曾经都经历过什么吧?也就自然明白她最害怕的是什么?”
陈玉瑛终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不是很重要的实验品吗?不是说不能再遭受任何的刺激了吗?”
“如果她已经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的话,属于报废的话,那么,对她做什么就都无所谓了。”
陈玉瑛震惊的看着他。
“我是为了实验,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什么都可以牺牲。即使是蓝玉烟也不例外。那个女人我早就已经对她忍耐很久了,如果不是还有用,我早就已经解决她了。”
陈玉瑛沉默着。
“所以,你能做到吗?并且你应该知道你做了之后的后果会是什么?蓝玉烟的手段你应该知道的,他下手可比我狠。那是他最爱的人,你要是伤害到了她,你想想他会用什么方式来折磨你。”
陈玉瑛仍然沉默着。
“我听说她把日记本给你了,她现在看上去好像已经很信任你了,对你没那么排斥了,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陈玉瑛有些忐忑的问道。
“这就要看她还有没有实验价值了,如果没有了,我没准就会这么做。到时你会愿意吗?”
陈玉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怎么?是不是害怕了?”蓝钰笑着。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情况的话,我会服从命令的。”陈玉瑛点了点头。
蓝钰只是笑着看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玉瑛转过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没到说的必要的时候。
他真的会让自己做那么残忍的事吗?真的会那么惩罚自己的儿子吗?
其实自己刚才说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是没有机会去联系蓝玉烟,自己的手机是被监视的,所以自己一旦联系他,就会暴露,他不是没想过联系,但是就如他说的那样,他觉得是否有那个必要知道父母的下落,自己长这么大他们都没有再来找过自己,自己又何必非要去找他们,即使知道了,找到了,结果又能怎样,也改变不了过去,未来他也不想让他们参与了,父母对于他来说似乎只是个称呼而已,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并且也已经不确定找到之后,到底会是怎样一种情况,是帮助,还是拖累,谁也无法确定。还不如就这样,一无所知最好。
但是对于锦瑟的事情,他能感觉到蓝钰的话不只是在试探,他似乎是真的有这种打算,就是为了警告蓝玉烟。但是,真的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锦瑟的日记他已经看完了,那里记录了很多她和蓝玉烟的事情,对于简一弦和苏已然的事,几乎没有提多少,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只是她真正不想忘记的,也就是关于蓝玉烟的事,但是现在,偏偏又只有他的事被忘记了。不知道下一次蓝玉烟再次见到锦瑟的时候,看到对自己完全陌生的锦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锦瑟对于蓝钰来说,只是一枚棋子,一枚控制蓝玉烟的棋子。如果这枚棋子不再有用,那么也就真的到了她报废的时候,那个时候,锦瑟可能会再次坠入地狱之中,只是这一次,她不知是否还有机会逃出来,是否还有活下去的欲望。
蓝钰走出实验室,就看见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蓝玉烟打过来的,看来他是预料到了锦瑟可能发生了什么。也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依然是蓝玉烟。
“喂。”蓝钰直接接通了电话,朝车子走去。
“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蓝玉烟直接问道。
“高敏在你身边吗?”蓝钰笑着问道。
“她刚离开。”
“昨晚你们在哪过的?”
“你想说什么?”
“新婚之夜就吵架,不好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说什么。”
“她给我惹了很大的麻烦,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你给我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你得解决她。”
“她做了什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就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
蓝玉烟的拳头握的咯咯响。
“她现在怎么样?”
“放心,没死。”
“我要见她,现在。”
“你们昨天不是才见过面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想她了?”
“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了,现在该是你兑现自己的承诺的时候了。”蓝玉烟避开了他的问题,他知道昨天的事,他一点也不意外,那是他故意而为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发现。
“可是你的任务完成的也太敷衍了,在结婚当天就出轨,传出去你不怕丢人吗?”
“你只让我和她结婚,没要求其他的吧,我怎么做是我的事,只要我完成了你要我做的事,这不就够了。”
“你这么做只会伤害到那个女人,你应该明白,女人的嫉妒心比你想的要严重的多,他们报复起来的手段可是无法想象的。”
“我知道,我已经在解决了,不需要你操心。现在我只是来告诉你,该兑现你的话了,把他们放了。”
“放心,我会放了他们的,但是我也说过,即使放了,你也见不到他们。”
“我只要确定他们被放出来就行,在安全的地方,并且不要再让高敏接触到他们。”
“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放他们出来的,也尽量不会让高敏再来打扰他们的。但是,我不能完全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你一直肆意妄为的话。”
“我明白,这个你可以放心了。像昨天的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但是我需要尽快知道他们已经安全出来的消息,你应该知道,我要想核实你的消息也不难。”
“放心吧。”蓝钰坐在车内,他一直在思索着是否要问出之前的那个问题,但是又担心他只是在试探自己,好让自己自投罗网。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不过,你最好兑现了你的话,没有对锦瑟做什么,如果之后我要是发现有任何异常的话,我不确定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到时我会做出什么事,我可就不确定了。”
“她不会出任何事的,你放心吧。”蓝钰的话刚说完,电话那边就直接挂断了。
蓝钰最终还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如果自己真的问了,那就真的可能落入他的陷阱了,就更难控制他了。看来得在事情变坏之前,做点什么了。他想着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蓝玉烟收起手机,站在窗前看着远处,脸色阴沉着。虽然昨天已经见过锦瑟了,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他却怎么也不心安,他总觉得蓝钰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他想着手机上那个阅后即焚的信息,就是那个神秘的人给自己发了锦瑟所在的房间,那间房间也是特别选好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他进入的。他想要和那个人取得联系,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只能等着对方来联系。
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帮自己?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自从上次见过锦瑟之后,简一弦和苏已然都和锦瑟都没再见过面,即使他们都要求过,但是都被拒绝了,无论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不一律拒绝,最后也只能安静的等待,即使他们都很担心锦瑟,总觉得她最后和他们说的话有些奇怪,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大概一个月后,苏已然和简一弦终于被带出了实验室,他们蒙着头,在路的中途头套才被摘了下来,但是他们却没看见锦瑟。
“锦瑟呢?锦瑟没一起来吗?锦瑟在哪?”简一弦的情绪很激动,他抓住了一旁看守的人,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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