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疯癫之症,林守德不敢多问,没能得到答案秦君郁将他赶了出来。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林守德也想问。
——
百花宴。
天公作美,风和日暖,春和景明,各家小姐们的马车停在东直门外,有的富丽堂皇,有的低调奢华,尽显世家风范。
领路的公公还没出来,她们只能在门口等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虽说有的是第一次见面,但人际交往无非是看眼色行事,该夸夸,该闭嘴闭嘴,你一句我一句,也能从中套到不少信息。
“诶,你们说我们有机会见到皇上吗?”
“此次是皇后娘娘操办的百花宴,遍邀姐妹们进宫作乐,皇上怎会参与女子间的宴会?”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皇后娘娘是为了给皇上物色未来嫔妃而办的宴。”
众人一片唏嘘,纷纷露出惊讶之色,质疑的质疑,追问的追问,仿佛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
实则她们早就猜到了,这次进宫特地早起精心打扮了一番,既不能太张扬又不能太寒酸,既要漂亮又要不失个人特色,为了这次的装扮可谓煞费苦心。
这一批姑娘里,大多数刚刚及笄,先帝在世时为几位皇子挑选王妃她们没能参与,现如今新皇登基,她们正巧是适婚年龄,便都想着进宫当妃子。
可她们在家中时连出门都很少,更别说进宫。
家中有姐姐、表姐、堂姐的,听多了娘娘们穿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便心驰神往,对那座气派威严的皇城充满了期待。
殊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
……
等了没多久,领路公公便出来了,带着小姐们从偏门进去。
跨入宫门的那一刻,她们都被宏伟壮观的玉楼金殿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她们只知高墙之隔,内外是两个世界,身在其中却更觉自身如蜉蝣般渺小。
一时间,鸦雀无声,她们都瞪大了双眼,生怕遗漏了什么,恨不得将整座皇宫尽收眼底。
一路来到御花园。
一位身着锦衣华服,头戴六龙三凤冠的女子背对着她们驻立亭中,光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来她仪态万千,风华绝代。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过身,唇齿含笑望着姑娘们。
黄色大衫是纻丝纱罗料子,底下是红色鞠衣,胸前绣着盘龙和凤凰,绣有云霞、凤凰、仙鹤、孔雀等图案的霞帔绕过头颈,披挂于胸前,下垂金镶玉坠子。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御花园所有争春的鲜花失了鲜色,任何一个人靠近她都会黯淡无光。
小姐们看痴了眼,纷纷驻足不敢再往前。
知画悄悄在年宿宿背质嘀咕了一句:“娘娘,她们是被您的美貌给惊到了呢!”
知画骄傲得不行,抬头挺胸,得意洋洋地笑着。
这么漂亮高贵的皇后娘娘,她竟然能日夜相伴,为其梳妆,伺候其更衣,与其说笑,而其他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年宿宿努力地端着,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对着镜子提前练习的,都说第一印象极其重要,她不能给自己丢脸,起码姑娘们回去之后不会辱骂她这个皇后德不配位。
抱着这个决心,年宿宿咬牙,朝呆愣在原地的小姐们招了招手,“快过来,都站那儿干嘛?”
她们才进御花园门口就不敢前进了,距离亭子还有几十步远。
小姐们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起走上前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年宿宿抬了抬手,“平身吧。”
“今日设宴本是为了与姐妹们亲近关系,不用在意繁文缛节,尽兴就好。”
她话是这么说,可又有谁敢真的不守礼呢?
倘若得罪了皇后娘娘,后面只有两个,一:进宫无望,二:成功留下,但被皇后针对折磨。
无论哪个,都不是她们想要的。
年宿宿见她们实在拘束,几排人直愣愣站在那,头不敢抬,身子不敢动,不像来赴宴的,更像在听教导主任训话。
她叹了口气,“御花园各处的亭子里都备了茶水点心,你们若累了可去歇息。”
环顾一周,路的两旁是各色和样的花,看上去就像是用花僻出了一条道。
“这些花儿都是花房悉心栽培的,许多品种宫外都没有,若是不能入小姐们的眼,就算开得再美再艳也没有意义。”
她的本意是让她们去赏花,不用再站在这里了,但落在小姐们的耳朵里却变成了:“你们出身世族,经过家族栽培,样貌、家世、品行自然都是极好的,但再好,若是入不了本宫的法眼,一样一文不值。”
年宿宿不知道她们想法如何,只知道自己话音落下,众人脸色都变了变。
年宿宿:这又咋了?
想来有她在场这群姑娘是没法放开的,她所幸找个理由溜了。
当然,她没有离开,只是往偏僻的方向去。
很快,中心亭那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唉……”年宿宿不由得叹气。
“娘娘是不是累了?”
“也是,这凤冠霞帔虽没有封后大典那日的重,但也有四五斤呢,顶着走了这么久,脖子都酸了吧?”知画一脸心疼。
年宿宿揉了揉脖子,朝她笑了笑,“我还好,可能是习惯了。”
自从当了皇后,头上的首饰就没下过两斤,尤其是重要场合,光一个凤冠就五六斤重。
主仆二人就近寻了个亭子歇息。
年宿宿托腮看满园春色,春风挟花香拂面,吹得人心旷神怡,不禁失了神。
“娘娘,有人过来了。”知画出声打断了年宿宿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看着不远处正朝自己这边来的姑娘。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姑娘远远看过去,活脱脱的就是……
“娘娘,她长得好像李姑娘啊。”
“哦!奴婢该死!”知画顿时没敢再提那三个字。
李姑娘葬身火海一直是娘娘的心病,她怎能提起娘娘的伤心事呢?
在世人眼里李瑶鸢已经死了,可年宿宿知道,她在江南活得很好,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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