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巧月被骂得羞愧难当,却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她抬起头,目光坚毅,眼含热泪,“年宿宿,你又不是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年巧月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重重叹了口气,“你过得光鲜亮丽,生活美满,所有的问题,麻烦都因你是相府大小姐迎刃而解。”
“我呢?有谁帮我?谁会帮我?我又能依靠谁?”
“我无权无势,就连自己都倚靠不了……”
她嘲讽地笑了,“年宿宿,换作是你,你未必做得比我好,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年宿宿面不改色,“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把自己的未来押在一个男人身上。”
想到秦奉天那个蠢牛,年宿宿又是一阵无语,“就算你要攀高枝也得选个好点的好枝儿吧,自己人品不行,看人的眼光也烂。”
“你!”年巧月指着她,气得语塞。
年宿宿耸耸肩,一脸无辜,就喜欢看她自己不爽,又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年巧月背过身,语气冰冷:“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年宿宿从系统背包里选定了“时间静止”的道具,点击使用。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窗外原本被风吹得摇曳的枯黄枝叶被定住,蝉鸣声霎那间消停,年宿宿试探往前一步,“巧月妹妹?”
年巧月并未作出回应。
年宿宿大胆地跨步到年巧月面前,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她的胳膊。
双指往脉上一搭,脉象来往流利,应指圆滑,形如珠滚玉盘。
年宿宿虽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吓了一跳,这是喜脉!
但依她看,年巧月这胎险得很,先不说她服用的那个助孕秘药是什么东西,对身体有没有害,光是她寒凉的体质就很难保住这一胎。
好歹是条生命……
年宿宿惋惜地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退出房间。
年巧月赌成功了,她怀了秦奉天的孩子,可下场如何,还得看上头那位怎么想。
房内。
年巧月怔怔回过神,仿佛错过了什么,她回头一看,年宿宿已经不在了。
她蹙眉往窗外看去,那枯枝摇摇晃晃,就好像是她自己,在风中垂死挣扎。
……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鬓边头发白了两缕,整个人看上去都苍老了许多。
他看着底下跪着的钦天监,目光如炬。
钦天监头越埋越低,腰也越压越下。
“朕记得你先前说,北极星携天枢星冲向紫微星,恐有大变。现在情况如何?”
“近日宫中事多,扰得朕是心神不宁,夜不能寐,今日传你来问话,就是想知道这些事,是否与太子的婚约有关。”
皇帝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却又深不可测。
钦天监心思百转千回,不敢轻易答话。
他已知晓庆王和皇后被皇帝责罚的内幕,又想起前几日太子突然暗中来访,话里话外都是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否则下场一定会很惨。
现在形势不明,谁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明日就赦免了皇后,又或者直接废了她。
他先前被皇后威胁,谎造北极星冲撞紫微星的假相,导致太子婚事被耽搁,现在太子知道了,而皇后被禁足又没办法庇护他,他只能先稳住太子。
毕竟自己的家人还在皇后手上,若皇后倒台了,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钦天监抹了把汗,战战兢兢回话:“自上次皇上传微臣问话后,这些天观天相,发现北极星和天枢星已慢慢回归正常轨道。”
“此前有异常情况,很有可能是受了其他星系的的影响,毕竟星辰变幻莫测,臣也不敢断言是否与太子殿下婚事有关。”
他顿了顿,“不过……太子殿下的婚约还在,凶兆却消失了,可见……此前的事或许与婚事无关。”
皇帝眼神一凛,一掌拍在龙案上,震得堆叠如山的折子倒塌下来。
钦天监吓破了胆,以头伏地,抖如筛糠。
“言辞闪躲,模棱两可,上回说与太子婚事有关,这次又说无关!朕看你这钦天监留着也没什么用!”
“皇上息怒啊!星河浩瀚,臣只是一个卑微的凡人,如何能确定那天上变幻莫测的事呢!”
“朕传你来要听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而不是这些废话!”
皇帝怒火冲天,一挥臂扫掉了桌上的奏折。
钦天监有苦难言,感觉脖子凉凉的。
他垮着脸,语气委屈,“皇上,其实还是有破解之法的。”
皇帝怒气渐消,情绪缓缓回落,他沉着脸问:“什么办法?”
“太子命格所在的北极宫既受到了影响,便是时运不济,被不好的东西冲撞了。”
“北极星位于江南一带之上,江南有一座山,名曰九云山,传说九云山曾有仙人降世,最是有灵气之地,在九云山上,有一座名叫仙临寺的寺庙,庙名便由此而来。”
“殿下若能亲自到仙临寺求神佛庇护,一定能破了北极星受邪气所害的影响。”
皇帝听他说得神乎其神,不禁有些动摇,“当真?”
钦天监心虚道:“当真。”
反正什么北极星、紫微星的冲撞都是假的,便没有破解一说,什么求神佛庇护都是假的。
至于那九云山,仙临寺,的确有那样一个传闻。
皇帝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定,挥了挥手让钦天监退下。
钦天监才走一刻不到,立马就有人来报,说庆王醒了。
皇帝本就心烦,眼下不想听到和庆王有关的事,所幸见都不见那通传之人,让李公公打发了他走。
半晌,李公公进了御书房,面露难色。
他走至龙案前停下,低声道:“皇上,庆王爷醒了,但是神智好似不大清醒,不仅哭喊着要找母妃,还……还在床上出恭,形如三岁孩童,太医上前把脉,都被他打走了。”
李公公抬眸打量着皇帝的神情。
只见他眸色深沉,忖度片刻,他起身往外走。
“走,去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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