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听完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来找我的,害我白紧张。”
蕾欧娜啐了他一口道:“你也跑不了!他们已经将你与二皇子划了等号,你别忘了是你将他从战俘营救出来,又是你一步步带着他从三等兵升到了上校的军衔,你就是二皇子一派的人,这个标签这辈子都别想卸下。”
“你现在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自身难保,躲避德军的追击都来不及,现在却又冒出个军情七处,他们为什么不和德军碰面,打个两败俱伤呢?”
王野现在由衷的希望这两帮人碰到一起,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不过这次老天似乎不站在他这边,虽然双方都在寻找他的踪迹,可总是没能正面相遇,即便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也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就在昨天,王野和蕾欧娜被一群军情七处的特工堵住了道路,好在是他们先发现对方的,现如今只要坚定的躲在草丛里不乱移动就不会被发现,可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人是要吃喝拉撒的。
“咕噜噜噜~~~”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蕾欧娜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一阵嗡鸣。
王野看着自己的战地参谋,露出一个促狭的表情包。
“怎么,我们的蕾欧娜小姐饿了?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我们这里的美食应有尽有,有油炸飞蛾、凉拌蜈蚣、清蒸毛毛虫。”
蕾欧娜压低了声音骂道:“闭嘴!别再说了!”
王野有些委屈道:“你让谁闭嘴?我可是少将,是你的长官,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就不怕我回去关你禁闭?”
“想关你就尽管关吧,无赖!”
蕾欧娜扭过头去不再搭理王野,后者也觉得有点无聊,干脆再次将系统面板调出,查看士兵们的状态。
“咦?托马斯那家伙不愧是战地幸运儿,状态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了,是不是有点快的离谱?”
......
“你们知道吗?我见过被毒 气 弹毒死的士兵,他们在死前很痛苦,他们会撕扯自己的脖子,无法呼吸,肺部像火在灼烧,有的人眼睛、耳朵和鼻子里都会流出血,死了之后皮肤会变得鼓胀且透明,你只需要轻轻那么触碰一下,就会爆出很多绿色的粘液。”
“够了别说了,闭嘴!”
押送托马斯的其中一名德国士兵大声警告了他,因为前者从刚刚开始就叨叨叨个不停,而且他所描述的场景都非常可怕,让这三名新兵听的脸色都有些发绿。
托马斯耸了耸肩道:“好吧,你们不愿意听毒 气 的事我就不说了,那场面的确有些可怕,不过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沉默,我们必须得找点话题来说,这样吧,我给你们讲讲另一件事儿。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索姆河战场冲锋的第一天,我旁边一名士兵被一颗子弹击中左臂,还有一颗子弹击中了他手腕上方的拇指,并切断了他的肌腱,他的胃也被弹片划破,不断流出鲜血以及前一天所吃的老鼠肉,他努力将那些老鼠肉塞回自己的肚子,你们应该知道,在这里浪费粮食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见鬼,我要吐了!”
一名德国士兵狠狠踹了托马斯一脚,扶着路旁的树干呕了起来。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们难受的,请不要打我,看在上帝的份上~~~在圣诞节那晚我们还和你们的士兵举行了一次足球友谊赛,这件事有人想听听吗?哦,可是仅仅在第二天我就在战场地带看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尸体,太害怕了,他的脑袋就像那可怜的足球一样,从中间彻底爆开,里面的东西是一滴都没剩。”
“我的上帝啊~~~不要阻止我,我要杀了他!”
一名德国士兵终于忍受不了托马斯的碎碎念,拉动枪栓想要一枪崩了这个啰嗦的家伙。
“别~~~别这样小伙子,你看,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我的邻居就是一名德国人,我们两个的关系很不错,在周末的晚上我们甚至能坐在一起喝杯啤酒,啤酒知道吗?哦~慕尼黑黑啤,那味道非常纯正带劲,只要喝过一次就让人一生难忘。”
托马斯终于说出一些比较正常的话题,那三名士兵脸色这才好转了一点。
可是王野给托马斯新装备的【谣言制造者】拥有着诸多负面光环,消极、紧张、悲观、焦虑、烦躁,这些情绪慢慢的侵蚀着这三个可怜虫,直到他们路过一条满是泥泞的小山坡。
“哦,看看这里,被大雨和炮火蹂躏过的地面,我们曾经在索姆河前线感受过,那些淤泥会想方设法钻进你的裤子里、靴子里,附着在你的皮肤上,如果你不能及时的清理,它会让你感染一种叫‘战壕脚’的玩意儿。
相信我,你绝对不想得那种病,它会让你的脚像腐蚀一样烂掉,从里面生出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啃咬你的骨头,你的肌肉,大部分人都会因此而被截肢,我打赌比起得战壕脚,我更愿意脑袋挨一枪。”
这一次托马斯说完,那三名德军士兵没有呵斥他,而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没错,他们三人已经不同情况的出现了“战壕脚”的症状,他的话无疑激起了三人的悲观情绪,这让他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原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其中一名年龄最小的德军士兵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不想打仗......阿蒙、库尔,我真的不想打仗,我想回家~~~我想念家里燃烧着壁炉的床铺,冬天缩在被窝里看着外面飘起白雪,一起床就有母亲做好的土豆炖牛肉......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吗?”
“哦~~~土豆炖牛肉,那是母亲的味道~~”
托马斯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道。
“道格拉斯,不要说这样的话,如果被长官听到可能会赏你一颗枪子儿。”
另一名士兵提醒着他,可自己脸上却也浮现出了向往之色,大概他也联想到自己的母亲、床铺,或者是美食了。
托马斯悄悄的观察了三人一眼,发现他们此刻的枪口都对准地面,看起来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人在抹眼泪,一人眼睛发直,还有一人则唉声叹气个不停。
当走到一处坡度较缓的缺口时,托马斯双脚猛的发力冲向缺口,纵身一跃,坐在泥泞的斜坡上,仿佛溜冰一样快速滑了下去。
“他......他跑了。”
一名德军士兵指着托马斯逃离的方向说道。
“让他见鬼去吧,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他。”
可另两名士兵完全没有下去将这俘虏抓回来的意思,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悲观情绪里无法自拔。
“可......可我们总得象征性的追一追吧,或者开一枪?”
“要追你去追,我没那个心情。”
先前那名士兵拉动枪栓,对着托马斯逃离的方向开了一枪,随即摇头道:“你们说的对,他愿意跑就跑吧,我觉得我们三个也可以跑,反正已经和部队失去联系,我们是死是活他们也不知道。”
“你说的对,我们可以试试!”
就在这三名年轻的德军士兵想着如何当逃兵时,托马斯则有惊无险的滑完了那道长坡。
他站起身快速跑至侧面一条相对干爽的草地,在身上摸了摸,发现并没中枪,这才长叹一口气。
只不过经过这么一搞,他更加找不到方向了,现在的他又渴又饿,枪也弄丢了,体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快速流失着,如果再没有食物淡水补充,他很可能出现一些不良症状。
【战地幸运儿】无愧于他的技能称号,托马斯这家伙找到了一间猎人小屋,那猎人似乎是出了事情很久没有回来,屋子里落满灰尘,可药物、枪支,以及子弹却一应俱全,还有一些腌过的肉干和劣质葡萄酒。
托马斯连吃带喝,还顺道拿走了猎人的猎枪、子弹,以及所有药物。
“谢谢你朋友,我会记住你的帮助的,如果以后我们有缘再见的话,我会加倍偿还。”
全副武装的托马斯朝着他印象中的方向开始前进,他路过一条小溪,本想低头喝些水,但却看见一具尸体面朝下漂浮在上面,完全没了心思。
他又翻过一座山沟,在山沟上他听到了下方传来的枪声。
“砰砰砰”。
等到枪声完全结束,托马斯才敢露头下至坡底,他看到十几名友军已经被打成了筛子,不过他们至死都没有投降,他们都是好样的。
托马斯在这几名战死的士兵衣服里摸索了一阵,摸到两张照片,一块怀表,和一封没有写完的家信,他决定要将这些东西在战后还给他们的亲人。
他继续前进,在一片泥泞地带爬过带刺的铁丝网,身上的背包被铁丝网勾烂也没有理会,继续向前爬,然而也是到之后过了很久托马斯才知道,原来这一片泥泞地带埋设了很多地雷,他当时竟然就那么傻头傻脑的爬过去了。
“在那边?站起来把手放在脑后!”
爬过泥泞地带之后,托马斯正想找个地方把自己擦擦干净,却忽然被人用枪顶住了脊背。
他身体僵硬的站起来,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看起来非常年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朋友,其实我们不用这样的,我们可以当做没有看到对方,各自去寻找自己的部队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