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此事争执不下,江宝珊犟着不肯道歉,徐连川只好站出来说和,“这事儿是个误会,江姑娘是客人,意真,看在今儿个大喜之日的份儿上,咱就不计较了吧!”
胆小的徐意香受不了众人那打量的目光,哪怕受了委屈,她也不敢再继续追究,怯怯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袖,
“姐姐,要不还是算了吧?”
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应该轻易揭过去,妹妹那受气包的性子和徐意真的前世一模一样,她总想着以大局为重,自个儿吃些亏也就罢了。可吃亏受屈并不能换来旁人的尊重和感激,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更何况前世的江宝珊那般残害意香,这个仇,徐意真必须替妹妹报!是以这一次,徐意真不愿意息事宁人,
“江姑娘不听我妹妹的解释,出言诬陷她,把她的手腕都拽红了,还强行拉着她来对质,如今有了结果,你竟不敢面对吗?错便是错,你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你冤枉旁人之时,可曾想过后果?”
江宝珊抽泣着辩解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也不算冤枉她嘛!”
徐意真拉起妹妹的手,“意香的手腕被你攥红了,上面还有指甲挖扯的痕迹,你伤了我妹妹,还想轻易了结?简直痴人说梦!我可不是大圣人,没那么慈悲仁善,任你欺压我的亲人!”
李序抬眉斜了一眼,果见徐意香的手腕儿上确有指甲划伤的痕迹,甚至还破了皮!
事已至此,李序也不能偏袒自家表妹,身为表兄,他有教训之责,李序眸光一凛,沉声呵斥,
“宝珊,给徐姑娘道歉!”
旁人的话,江宝珊不当回事儿,但她表哥一发话,她便吓破了胆儿,不敢违逆表哥的意思。
她噙着眼泪哽咽愤然怒吼,“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们都是大好人,就我是个大傻子!”
江宝珊一边哭着一边瞪了徐意香一眼,而后又望向李言齐,愤然控诉,
“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
江宝珊自觉无颜见人,羞恼的她哭着转身跑开了。
眼瞧着表妹这般伤心,郑舒岚不免替她抱不平,“宝珊好心好意送你东西,你若不喜欢,私下讲明即可,何必这般当众羞辱她?”
李言齐也不想这样,但堂兄帮他说了出来,他也只能顺着说下去。
李序不以为错,“说实话总好过撒谎骗人,给她希望再让她失望,岂不更残忍?”
说这话时,李序的目光并未落在郑舒岚身上,他长目半垂,视线落在徐意真的裙摆上,密长的睫毛掩下他那复杂的心绪。
场中之人似乎并未意识到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什么,郑舒岚只当他说的是江宝珊。
“可有些话也得分场合啊!世子这话未免太伤人心,有失妥当!”
轮椅上的李序墨瞳阴鸷,声音低沉,“世人既敢付出真心,就该做好真心被践踏的准备,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李言齐只觉今日堂兄说的话太过深奥,他说的似乎不只是江宝珊。
李序的最后一句话莫名的戳中了徐意真的痛处,这话虽残忍,却是不争的事实。前世她的付出也没有得到回报,换来的只是残忍的背叛和伤害。
所以李言齐当众拒绝江宝珊,虽说伤了她的颜面,好歹是诚实的,至少李言齐没有欺骗她的感情。
单就这一点而言,江宝珊就该庆幸,然而她这人太过执拗,哪怕李言齐拒绝过她,她依旧想要嫁给他,用尽一切手段只为成为他的女人。
如此执着的女人太过可怕,意香天性纯良,根本就不是江宝珊的对手。
解决罢此事,离开此地之后,徐意真便刻意提醒妹妹,“意香,你得谨记姐姐一句话,离那个李言齐远一些!”
姐姐这警示有些莫名其妙,徐意香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我跟安王世子并不相熟,没有离他很近呀!”
“刚才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假如往后他主动找你搭讪,你一定不要搭理他,离他远远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姐姐再三声明,徐意香那清澈的眸子写满了好奇,“姐姐为何这么说?他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
前世的经历太过复杂,徐意真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妹妹说,只能模棱两可地道:“看他的面相就不像什么好人,生着一双桃花眼,一看便是多情种,总之你不要搭理他就对了。”
徐意香讶然惊呼,“姐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看面相的?那你看看我的面相呗!”
徐意真并不懂面相,她只是想用前世之事警告妹妹,妹妹信以为真,她只好胡诌道:“你的面相是有福之人,但前提是一定要远离李言齐,你们二人相克,离得太近,你就会倒霉。”
姐姐义正言辞的提醒着她,徐意香虽不明白因由,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姐姐,“好,我记下了,今后见到他一定绕道走。”
徐意真本想找机会跟二哥单独说几句话,只可惜那些宾客还没走完,二哥还得招待他们。
那些个都是王公大臣,或是自家亲戚,二哥不能怠慢,她若贸然将二哥叫走,不合时宜,卫临风可能也会起疑。
难得见到姐姐,徐意香不想与姐姐分开,提议让她在娘家住一段时日。
实则徐意真也打算在娘家留宿,可她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她若提出这样的要求,卫临风肯定会说她是嫁出去的人,不能贸然住在娘家,又或者卫临风也会提议陪她一起留宿。
晚间肯定还有宾客,二哥还得陪人饮酒,等到明日,二哥又要去朝中当职。
算来算去,她都找不着与二哥单独相处的机会,再者说,前世之事与人说起似乎太过荒谬,二哥不一定会信,即使他信了,二哥的性子稍有些冲动,万一他沉不住气,直接去找卫临风报仇,打草惊蛇,那她可能就无法成功和离了,还会惹得卫临风心生防备。
思及后果,徐意真终是不敢冲动,还是得等爹爹回来,她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至于二哥这边,有机会她便提醒两句,实在没机会,那就再候佳机。
想通之后,徐意真也就没能满足妹妹的心愿,而是就此请辞,与卫临风一起乘坐马车离开了徐家。
回去的路上,卫临风忍不住道了句,“意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意真已然猜出他想说什么,“那就别讲了,今儿个我心情不好,不想听你指教。”
她居然不接他的话头?被打断的卫临风顿感挫败,但他不吐不快,
“没有指教你的意思,我们是夫妻,不过只是私下讨论而已。今日江宝珊的行径确实很过分,你妹妹被她诬陷着实冤枉,可这些事解释清楚即可,至于她和李言齐的纠葛,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你没必要讲得那么明白,让她颜面扫地。”
徐意真从不主动惹事,“她若不污蔑意香偷扇坠儿,我才懒得管她的那些闲事,她敢欺负到我妹妹头上,那就别怪我不给她脸面!”
“我知道你占理,可她毕竟是你们家的宾客,你回怼她占了上风,逞了一时之快,可旁人会认为你们徐家怠慢宾客,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有损你们徐家的颜面。”
卫临风这所谓的大道理惹得徐意真烦不胜烦,
“我爹若是在场,大抵也忍不下这口恶气,他只会夸赞我做得好,不会像你这般说教!我与旁人起冲突,你不站在我这边,反倒数落我的不是,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江家的女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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