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意我明白,但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还在想法子处理,这两日不得空陪你们,待此事了结,我再抽空陪陪你和明檀,你先回去吧!”
此时的卫临风正为前程忧心,不得空与她腻歪,连个搂抱都没有。
他不肯细说,苏芳林也不好再问,以免惹他生气,她只能掩下忧虑,再等一等。
宁郡王府,茗香绕室,对弈观心。
此处是三皇子李言彻的府邸,手持白子的李言彻暗自观察着棋局,悠然落下一子,“听说太子给卫临风送了两个舞姬,他收了吗?”
六皇子晓得三哥关注此事,特地提前打探过,“老五把人送去那天,卫临风并不在家,等卫临风回去之后,他一直没有见过那两个舞姬,也不晓得是留还是不留。”
李言彻沉吟道:“吏部侍郎的位置究竟给谁,太子是有发言权的,卫临风若是收了太子的好意,也许太子就会将这个位置给他,但若他拒绝,那他可就没什么希望喽!”
六皇子琢磨道:“三哥你的意思是,卫临风会为了吏部侍郎一职,收下这两个舞姬?”
摸索着棋子,李言彻迟迟未下,“收下意味着什么?他应该很清楚,本王倒想看看,他会如何抉择。”
想起一事,李言彻又嘱咐道:“老七那边儿,继续盯着点儿,我怀疑他的腿伤有蹊跷。”
六皇子点了点头,“晓得了,我会派人盯紧些。”
卫临风会如何解决,但看他自个儿的本事,徐意真并不想插手此事,她甚至希望卫临风能和太子纠缠,如此一来,宁郡王李言彻就不会再信任卫临风,这两人无法狼狈为奸,她们徐家才不会遭难。
然而卫临风心思深沉,他深知太子不可靠,此人并非明君,甚至说那把龙椅都不一定能落在他手中,是以这两个舞姬他坚决不能收,该如何将人送走?又不落人话柄,这才是他最头疼的事。
徐意真若肯出面,这事儿就好办的多了,太子再恼,他也不敢拿她怎么样,毕竟她是宰相之女,太子也该给徐家几分颜面,偏偏她不乐意帮忙,卫临风也怄着一口气,不愿意再找她。
老大卫临江得知此事,也替老三感到忧心,“要不你就收了那两个舞姬?她们毕竟是太子的人,太子位高权重,你可不能得罪啊!你不是说最近有升职的机会吗?你若惹太子不高兴,那部侍郎的职位可就花落别家了!”
关于此事,卫临风也斟酌了许久,“我的确想做侍郎,可若是只为了侍郎一职就跟着太子,那就等于将我的后路堵死了,我不能只为了眼前的一时得失就断了自己的后路。”
“可万一太子报复你呢?你若连眼前的难关都度不过,何谈以后?”
若他只是普通人,卫临风的确没这个底气,但他娶的是徐相爷的女儿,那他就敢博一把,
“太子不高兴肯定是必然的,但他又能拿我怎么样?我毕竟是徐相的女婿,他总不能杀了我。”
卫临江只觉老三忽略了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但他会在官场中给你使绊子,眼下徐相不在都城,太子想对付你易如反掌,我是怕你吃亏!”
得罪太子的后果是什么?卫临风比谁都清楚,可眼下没有两全之策,这两条路他只能择其一而行,
“有得必有失,我躲不掉,必须得做出抉择。”
老三已然下定决心,卫临江实在劝不住,只能叮嘱他谨慎行事,千万小心。
卫临风一向谨慎,但某些时候,他也得大胆做赌,毕竟通往山巅的路本就崎岖,每一段坎坷都是助他攀登的垫脚石,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赌一把!
即便真的失败了,至少他身后还有徐家的大网为他兜底,他总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
这两日徐意真一直称病,借口没去给老太太请安,实则她只是窝在家里翻看那些账本以及嫁妆清单。
那些账目,面儿上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当中一定暗藏玄机,是以她必须仔细认真的查找。
看得久了,徐意真直觉眼睛酸疼,遂放下了书,抬指捏了捏眉心。
冬葵见状,劝她歇一歇,她将账本收了起来,而后来到夫人身后,为她按捏太阳穴。
冬葵的手不轻也不重,力道刚刚好,正好能解徐意真的疲乏,徐意真正闭目养神,秋梨急匆匆进门来禀报,
“夫人!那两个舞姬被赶走了!”
卫临风居然还真的将人赶走了!这倒是出乎徐意真的意料,“他以什么名义将人给送走的?”
“不是三爷发的话,三爷这会子不在家,是老太太把人赶走了,说什么三爷是读书人,不能沉于美色,耽于享乐。
又说你们夫妻情深,少夫人是位孝顺长辈的好妻子,三爷不该养舞姬,以免伤了您的心,且家中甚少宴请宾客,不需要这些舞姬,还说什么卫家清贫,做了官也该勤俭,不能太过奢靡,所以舞姬不能留!”
卫临风指使不动她,便去指使他母亲,估摸着他是想着老太太年纪大了,让她闹上一闹,太子也不好说什么。
人倒是赶走了,同时他也得罪了太子,但徐意真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顾忌她爹的警示,而是在向李言彻表态,他真心想投靠的人是李言彻,所以他必须跟太子划清界限!
为了向李言彻靠拢,卫临风还对自己挺狠的。
他认定的事,便会坚定的去做,不计较一时的得失,这样的品性,若是用在正途,的确值得称颂,偏偏卫临风心术不正,人往高处走没错,但他错在阴险毒辣,为达目的,连曾经对他有恩之人都可以出卖谋害!
这便是徐意真憎恨他的理由,他若只是个狂妄自大的草包,徐意真便可轻易和离,也不需要这般筹谋规划,正因为卫临风心思深沉,所以她的和离之路才愈加艰难。
可即使再艰难,徐意真也要坚持走下去,一步步的筹谋,争取收回财产,抓到证据,瞅准时机尽快和离!
夫人沉默不语,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秋梨没再多言,转身去收拾妆匣,看到那只耳坠,她只觉可惜,
“夫人,您入宫那晚落了水,耳坠丢了一只,现在就剩一只,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拿着这只去找人再打造一只配对?”
徐意真猜测耳坠应该是掉在了湖中,她不可能再大张旗鼓的入宫下水去寻找。
这对耳坠她很喜欢,但眼下她在愁着和离之事,没心思管这些首饰,便吩咐秋梨先将耳坠收好,得空再说。
回想起那晚之事,徐意真疑惑深甚,湖底的白骨究竟是谁?那人又是如何死的?凶手又是谁?还在宫中吗?
倘若凶手是宫中之人,那他应该听说了她落湖一事,那个人会不会怀疑她看到了尸骨呢?
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倒是一种累赘,偏偏天意让她落了水,让她看到了那具尸骨,徐意真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此事对她而言是一种祸端……
还有李序,却不知他现下是何状况,那晚她的腿有些抽筋,若非李序及时相救,只怕她就要沉入湖底了!
徐意真上岸之后便病了一场,李序落水吹风,大抵也会风寒发热吧?
还有他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便她没有拆穿他,配合他撒了谎,可旁人也不是瞎子,那晚之事一出,许多人都会怀疑李序的腿疾有蹊跷,却不知接下来的局面他会如何应对?
话分两头,敏太妃寿诞那日,湖边所发生之事很快就在宫中传开了,就连隆安帝也听说了此事,但他听闻了好几个版本,侍卫和妃嫔的说法各不相同,于是隆安帝询问吴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公公不在场,遂将自个儿听来的消息复述一遍,“据卫夫人所说,她是被猫吓到,才会跌入湖中,慌乱之际抓扯荣王殿下,荣王也跟着落了水,而后卫夫人又带着荣王上了岸,但也有人说……”
吴公公欲言又止,似是有所顾忌,没再继续说下去。
隆安帝墨眉微挑,“说什么?”
“他们说,双腿残疾之人格外沉重,以卫夫人的柔弱身板,不太可能将荣王殿下拽上岸,是以有人怀疑荣王殿下的腿疾有蹊跷。”
荣王身形高挺,高出徐意真一个头。按常理而言,徐意真的确拉不动他,难不成这当中真的有什么秘密?
隆安帝的疑心一旦生出,便会追根究底。为探究真相,隆安帝派遣吴公公去太医院寻个太医为他诊治,
“平日里给荣王治病的是哪位太医?”
“回皇上,是许太医。”
时常去荣王身边的太医大抵是靠不住的,指不定两人早已串通好,于是隆安帝又另外派遣了贺太医去一探虚实。
彼时李序正在看《虎韬》一书,听闻贺太医求见,李序抬眉望向小海子,“你请的太医?”
小海子摇了摇首,“不是奴才,奴才要请,也是请许太医,不会轻易换人。”
不是小海子所请,那贺太医贸然造访,想必是皇帝的意思,看来皇帝也听到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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