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章被屏蔽了,我去试着拯救一下。】
焦府后宅。
史湘云正歪在罗汉床上,与林黛玉讨论午饭吃什么好,忽就听说焦顺提前回到了家中。
「老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她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又自问自答的道:「多半是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林黛玉听说焦顺提前回家,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客院了。」
说着,也不等史湘云再说什么,便径自出门去了。
「唉~」
史湘云微微一叹,黛玉以前虽也会避嫌,但却不会像现在这般急切明显。
显然,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给自家老爷做平妻。
可是……
算了,先看看老爷在宫中有什么见闻吧。
她起身迎到门外,在廊下等了好一会却迟迟不见焦顺回来,遂又派红玉前去哨探。
不多时红玉回来禀报,说是焦顺滞留在前厅,已经命人摆下酒席,似乎并不打算回后宅用饭的样子。
史湘云心下奇怪,又问:「莫不是老爷要在前厅待客?」
「好像不是要待客。」
红玉摇头道:「我听刘管家说,老爷只让准备了一副碗快酒杯,如今正自斟自饮呢。」
「这是怎么回事?」
史湘云愈发觉得不踏实,遂让翠缕、香菱打起遮阳伞盖,晴雯、红玉在前开道,径去前院客厅寻焦顺解惑。
等到了前厅,果见焦顺正独自一人长吁短叹、借酒浇愁。
史湘云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独自上前为焦顺续了一杯,柔声道:「老爷莫不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难事?」
「你怎么来了?」
焦顺这时候好像才瞧见她,忙起身扶着她在一旁落座,又埋怨道:「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你怎么还敢出来?」
「我哪有任般娇气,再说了,来时也打了遮阳伞。」
史湘云微微噘起小嘴,顺势将刚刚倒的那杯酒,往自己身前挪了挪,嗔道:「倒是老爷,便遇到了难处,也不该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唉~你有所不知。」
焦顺叹息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了几眼,确认隔墙无耳这才回到桌前,压着嗓子悄声道:「今儿贤德妃娘娘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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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通过纸条上的内容,已经提前想到了这种可能,但还是无法理解亲父子之间为何还要勾心斗角。
焦顺冷笑:「天家无骨肉的说法,可不是凭空就有的!」
「那这一来,林大人的事情……」
「从盐政上捞钱补贴内库的事儿,自来做的说不得,一旦事情被揭开,太上皇多半不会认下,那自然就只能让林大人来背锅了。」
「这、这……」
史湘云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同时又升起浓浓的不甘,明明已经查清楚事出有因,却怎么到最后还是林家背锅?!
于是忍不住满是期盼的看向焦顺:「老爷,既然林大人是冤枉的,难道就不能想个办法还他一个清白吗?」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焦顺摇摇头,顺势坐回了原位,伸手轻轻环住史湘云的肩膀,让她靠再自己怀里,然后一面轻轻抚摸她依旧平摊的小腹,一面道:「皇上想要打击太上皇名望,同样是能做不能说,一旦被摆在明面上,那就是有违孝道了,且也必然会加深父子两个的敌对与隔阂——以皇上如今的处境,肯定是不会选择这种下下之策的。」
史湘云惊喜道:「那就是说,只要提前把这事儿揭露出来……」
「那林家就彻底完了!」
焦顺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肃然道:「若是提前将此事揭破,太上皇肯定不会承认,皇上为显孝道,也必然会摆出严查彻查的姿态,将所有一切全都扣在林大人头上!」
「那、那……」
史湘云虽是个聪慧的,但对于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素来敬而远之,仓促间又怎么可能想得出应对之道?
当下只能反手抓着焦顺的胸襟,巴巴的看着他,等他给出答桉。
焦顺倒也没有继续故弄玄虚的意思,当下开门见山的道:「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太上皇提前得知此事,赶在事情被揭开之前与皇上达成妥协,将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史湘云急忙追问:「那该怎么让太上皇知道这事儿?」
「让太上皇知道这事儿不难。」
史湘云刚面露喜色,却又听焦顺肃然道:「难的是,如何再不漏痕迹的情况下,将这事儿捅到太上皇面前。」
说着,他在史湘云脸上轻轻啄了一口,柔声问:「你想想,娘娘既然能抽丝剥茧查出真相,又能勘破弄巧成拙的可能性,难道就想不到提前告知太上皇,来个釜底抽薪?」
…
「她本就在宫中,要想把消息捅给太上皇,岂不是举手之劳?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偷偷给了我这张纸条——你猜,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那自然是因为,只要这事儿事后露出一点风声,贤德妃的行为就会被皇上视为背叛,而她决计承受不起背叛的代价!所以她选择把这件事情又推给了我,多半是希望我可以在宫外有所作为。」
说到这里,焦顺摇头苦笑,再次伸手抚摸着史湘云的小腹,道:「我在宫外,腾挪的空间自然比她大些,可若一旦事有不协……」
他没有把话说全,但史湘云已经彻底明白了。
自小任侠的湘云,头一个念头是应该为林家伸张正义,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家蒙冤。
然而……
小腹上传来的触感,却让她很快想到自己早已不是孤身一人,有丈夫、有公婆、更有即将呱呱坠地的孩子。
若只是一个人,她当然可以率性而为,但……
再说了,她从本心也不希望丈夫在这时候以身犯险。
可要说劝焦顺袖手旁观,她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于是思来想去,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无声的叹息着,将脸深深埋进了焦顺怀里。
焦顺也叹息一声,反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但脸上的愁容却悄默声的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
一晃又是数日。
林黛玉舀了一勺莲子羹,吹凉了,递到史湘云嘴边,史湘云却只是苦着脸微微摇头。
「张嘴,啊~」
林黛玉俏脸一板,哄孩子似的呵斥着,见史湘云依旧不肯张口,干脆作势欲要去捏她的脸颊。
史湘云这才无奈的张嘴,勉力咽下了那勺莲子羹,然后连连摆手道:「莫要再填鸭,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林黛玉见她如此,蹙起罥烟眉欲言又止,最后起身道:「那我让她们拿回去温着。」
说着,冲翠缕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外间,林黛玉便道:「这几日我瞧她气色一天不如一天,胃口也差了许多,可又瞧着不像是孕吐反胃,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早找了,找了好几位了!」
翠缕也是一脸的忧愁,顿足道:「都说太太身子骨好着呢,多半是犯了心病——可我们变着法逗她开心,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心病?什么心病?」
「她要肯说,也拖不到现在!」
「那焦大哥怎么说?」
「这……」
翠缕脸色又苦了三分:「我瞧老爷这两天也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倒像是也有心病。」
林黛玉听了这等说辞,不由暗自琢磨,难道是焦家遇到了什么难处?若不然这夫妻两个怎么突然都犯起了心病?
她原本有心问个究竟,但想到史湘云既然不肯明言,多半是涉及什么隐秘,遂熄了打探的心思,只是对湘云加倍的关心关怀。
…
但黛玉越是如此,史湘云就越是心结难解。
到了这日晚间,干脆一口饭都懒怠的吃,歪在床上长吁短叹可不停。
翠缕劝了几句全无作用,正准备去东厢房寻邢岫烟拿个主意,忽就见焦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还不等她见礼,便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翠缕回头看了眼史湘云,这才微微一福退了出去。
焦顺上前按住要起身的史湘云,顺势与她躺到了一处,从后面环住她的小腹,轻声道:「我这几天仔细盘算过了,只要操作的好,也未必就会被皇上查出来。」
史湘云听了下意识就要坐起身来,却又被焦顺按了回去。
她不安的扭着身子,颤声道:「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焦顺笃定道:「我可不想被孩子当成是胆小怕事的懦夫。」
说着,又把头埋进史湘云的秀发当中,轻声道:「真要有什么,你就告诉孩子,他老子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为了给人伸张正义……」
「老爷!」
史湘云反手捂住了焦顺的嘴,颤声道:「要不、要不还是……」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焦顺往后缩了缩,避开她的手掌,不容反驳的道:「行了,你好好吃饭,我还得去宽慰娘几句,你这里愁的吃不下饭,她那边儿也跟着水米不进了。」
说着,利落起身冲史湘云一笑,便自顾自扬长而去。
史湘云翻身坐起欲要唤住他,却那里还来得及?
呆呆坐了半晌,心中除了不安,更多的是感动与愧悔,在她看来,丈夫之所以改主意,肯定是因为自己这几日的表现。
可她真的只是因为良心不安,绝没有
要以自己和腹中胎儿胁迫丈夫的心思!
而且,她直到现在也还是不希望丈夫以身犯险。
但是看焦顺方才的表现,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太太?」
正愣愣出神儿,忽听耳边传来呼唤声,抬头就见翠缕捧着一碗粥和几碟小菜,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想到焦顺临走时的交代,史湘云银牙一咬,招手道:「把快子给我。」
翠缕大喜,忙不迭把饭菜放到了炕桌上,又殷勤伺候着史湘云用饭。
史湘云足足喝了一碗半碧梗粥,吃了两个巴掌大的炊饼,这才揉着肚子停了下来。
翠缕欢天喜地的收拾好餐具,又打发红玉、香菱,分别去徐氏、林黛玉处报喜。
等折回里间的时候,却发现史湘云又面色复杂的发起呆来。
翠缕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家太太旧病复发了,忙上前关切道:「太太,您这又是……」
「我没事儿。」
史湘云回过神儿来摆了摆手,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翠缕这才松了口气,边给她斟了杯开胃的浓茶,边脆生道:「太太没事儿就好,我才刚给老太太和林姑娘报了喜,您要是再……那我可就成了谎报军情了。」
听到‘林姑娘,三字,史湘云不自觉又蹙起眉头。
先前她只觉得愧对林黛玉,但现如今却又替丈夫不值起来。
等林如海的桉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除了她们这些局中人之外,谁还能知道自家老爷为此冒了多大的凶险?
偏林姐姐还对自家老爷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这对自家老爷也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史湘云不由得将银牙一咬,断然吩咐道:「你去把林姐姐给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现在?」
翠缕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就是现在!」
史湘云斩钉截铁的道:「速去将林姐姐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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