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中,有一些年纪稍大些的,是了解镇国公府的情况的。
世人皆知镇国公顾峥文武双全,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状元及第,成为了皇上面前的红人。
这次替皇上出京办事,更是在回来后就被擢升为了正四品左佥都御史。
却很少有人知道,当初老夫人诞下的是一对双胞胎。
哥哥顾峥天资聪颖,弟弟顾嵘却天生痴傻,小小年纪就被老夫人藏在了内宅深处,不让他与外界接触。
久而久之,世人只知顾峥,再无人提起顾嵘。
年纪稍轻一些的,干脆就不知道顾嵘的存在。
因此在看到顾嵘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惊诧地愣在了当场,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可等他们缓过神来,就有人开始出言声讨了。
“县主,这顾二公子智若孩童,与你无冤无仇,你因何故要害他性命?”
“是啊,就算得罪了你,你也不能杀人啊,未免也太狠毒了!”
“不错,朗朗乾坤,自有王法。即使你身份显贵,得了皇上和公主的青睐,也不能罔顾法纪。”
“这是残害人命!老夫人放心,我等皆可为你作证,誓要为二公子讨一个公道!”
众人义愤填膺,你一句我一句,短短时间就把姜云染渲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秦若瑶和祁明月听着那些言论,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
虽然顾嵘没死,与她们之前设想的有些偏差,但有小厮的证词,姜云染这下是百口莫辩,注定要身败名裂了。
即使现在要不了她的命,也绝不能让她好过。
昭阳公主和虞桑急得够呛。
她们想替姜云染说话,可不了解情况,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她,希望她能为自己辩白几句。
姜云染不疾不徐,即使面对众人的讨伐仍旧镇定自若。
她抬眸朝着人群中扫了一圈,将昭阳和虞桑的心焦,荣王妃和庆王妃等人的袖手旁观和林氏与姜云岚的躲闪都尽收眼底。
最终将视线投在了老夫人的身上,提醒道:“虽说现在是夏日,但还是要注意一些,不如先叫人把二公子带下去,换身干爽的衣裳。”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别想岔开话题,必须给老夫人一个交代!”祁明月扯着嗓子道。
老夫人没有理会她,而是吩咐青谷:“你先带二公子去换身衣裳。”
可顾嵘不肯走,死死地拉着老夫人的手,哭闹道:“我不走,我要我的小龟龟活过来!”
“好好好,不愿意走,咱们就不走。”
老夫人耐心地轻哄着他,给青谷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取条被子来。
然后又看向了姜云染,“县主,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那老夫人,我想问一句。我与顾二公子素未谋面,有什么理由加害他?再者,这嵘园地处偏僻,若是没有人带着,我恐怕也走不到这里。”
姜云染泰然自若,面上仍旧看不出一丝慌乱。
老夫人被她说得一愣,不由思索起来。
祁明月见老夫人不语,担心她被说动,又忍不住站了出来,“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在将军府的时候,你就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对我非打即骂,甚至把母亲都给气病了。”
话落,她挽住秦若瑶的胳膊,愤愤不平道:“二哥原本和嫂嫂两情相悦,可因为你容不下她,害得她只能为妾。她肚子里怀着二哥的骨肉,你也不肯放过她,你本来就是个心思恶毒的人!”
“明月,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秦若瑶眼圈通红,紧咬唇瓣,一看就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虞桑本就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帮忙,见祁明月和秦若瑶一唱一和,在这里颠倒黑白,顿时就炸了!
气得双眼噙泪,指着两人,“你们少放屁,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针对婉婉,甚至屡次想要害她,怎么还有脸在这里胡言乱语?”
“嗤,你一向与姜云染交好,你当然向着她说话!”祁明月梗着脖子吼道。
昭阳公主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再信口雌黄,诋毁一句试试?”
“公主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明月与臣女人微言轻,自是不敢反抗的。”
秦若瑶拉了祁明月一把,哽咽地说着。
那副惊慌失色的模样,更衬得昭阳仗势欺人。
昭阳公主哼笑,“好啊,来人,把这两个恶心人的玩意给本宫叉出去!”
镇国公老夫人有些看不惯她的骄横,忍不住出声:“殿下,这里是镇国公府,受伤害的是臣妇的儿子。事情还没弄清楚,还请殿下不要插手。”
秦若瑶原本还有点担心,见老夫人发话了,顿时安下心来。
见在场的只有女眷,当即提议道:“老夫人,事关人命,还是慎重处理为好。几位王爷和镇国公都在,不如将他们请过来,相信定能给二公子一个交代。”
“不必了。”顾峥的声音响起,当先走进了园子。
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里盛着一片冷意,不怒自威,随意的一个眼神,都令人心下凛然。
老夫人见大儿子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红着眼道:“峥儿,你弟弟今日可是受了苦了,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可要为他做主啊!”
“母亲放心。”
顾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眸望向姜云染,“县主可否说说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国公爷还是先听听你家小厮怎么说吧。”
姜云染看向了取完被子回来的青谷,沉静道:“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说就说!”
青谷把自己挨打,和顾嵘掉进池塘的事又说了一遍。
姜云染直言指出:“他说,是我把小龟弄死扔进池塘,诱使顾二公子跳了下去。可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打晕了,又如何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话音落下,她见宸王和荣王等人也相继走了进来,眸光一顿,转而望向青谷,“我问你,你可看清了,打晕你的人究竟是谁?之后的事,到底是你看到的,还是你臆想出来的?说!”
她逼视着青谷,眸底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压迫得青谷不敢与她对视,口齿也笨拙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当……当时园中只有县主与你的丫环,不是你们,还……还能是谁?”
“也就是说,你根本什么都没看清了?”姜云染冷厉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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