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深。
华威总部。
办公室里。
任振飞在落地窗前足足愣了半个小时。
即使是桌面上的电话响了几次。
他都没有回身去接的意思。
负手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高楼林立的繁华。
老态已然十足的脸上，紧拧着的眉头一直都没能松弛开来。
叩叩叩——
叩叩叩——
办公室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失神多时的华威掌舵人适才缓缓回过神。
继而折身朝着大门方向沉声道，“进！”
虚掩着的大门被推开。
是为华威董事之一，也是最为心腹存在的唐易走了进来。
“任老！”
“坐！”
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任振飞冲着沙发区方向伸了伸手。
旋即率先迈步走去。
“任老，您这么急着召我回来，是...？”
在任振飞那似是乌云密布的脸色中。
董事唐易刚一落座便是开口道。
“叶辰那边终止了跟咱们华威在研发上的合作！”
没有废话，任振飞直接进入正题。
“什么玩意？他们终止了跟咱们华威在研发上的合作？不是，这是眼见七纳米的‘神行II’即将大功告成就要过河拆桥？”唐易不敢置信地瞪起眼来。
“你觉得叶辰那种主儿会幼稚到做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行为来吗？”
任振飞摇头应声着，“他说了，虽然合作终止，但七纳米的‘神行II’仍是会优先低价供应华威，包括未来TL芯片那边再出新的研发成果，只要华威有需要，他们都会将华威当成首席战略合作伙伴进行优先供应！”
“不是，他为什么要终止跟华威的研发合作？就咱们双方的合作，他无疑是最大的受益方，用一句年轻人的话来说，在跟华威的合作上，他们就跟白嫖华威的资源无异，就这他们还要终止合作？是不是多少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唐易道。
然而任振飞却是没去回答他此时说的这些。
反而是将今天上午发生在江州半导体研究所会议室里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合着他是因为这事才要终止合作的？这是不是太过于牵强了？” 唐易拧眉。
“对，你说到点了，牵强！不可否认任品那边在这一事上确实有点不妥，但要说像叶辰那种主儿，因为这么点分歧就草率决定终止合作，明显是有点说不过去的！”任振飞点头道。
“所以任老您的意思是...”唐易的眼角跳了跳。
“我觉得叶辰终止合作绝不仅仅是因为寻找代工厂的那点分歧！背后..十有八九是有其他原因的，而那个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出在咱们华威身上！”
说到最后。
任振飞眼神锐利地盯住了唐易。
在唐易于任振飞的尖锐直视中逐渐不自然之际。
任振飞再是补充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任老——”
唐易的神色愈发不对劲。
“说吧，也省得我去查了，你知道的，只要我去查，没什么可以瞒得过我！”
已是确定心中想法的任振飞低沉道。
“我不甘心咱们华威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只能换取一个所谓的优先供应！”唐易咬牙道。
“然后呢？”
“我让咱们参与到‘神行II’当中的研发团队尽可能地想办法去获取到‘神行II’的核心数据，尽可能地让咱们华威这边也具备成功研发七纳米的能力！”
话声至此，唐易急忙补充起来，“不过任老，我并不是奔着拿到‘神行II’的数据来实现咱们华威的七纳米自主化，而是想为咱们华威谋一条后路！毕竟合作永远都是存在变数的，万一哪天咱们跟叶辰那边闹掰了，然后TL芯片停止对咱们华威进行供应的话，咱们华威又该何去何从？为此，我不得不去先小人后君子！咱们可以依赖TL芯片公司，但绝不能让TL芯片去决定咱们的未来，有剑不用跟没剑可用是两码事，我不希望若有朝一日TL芯片一对咱们断供的话，咱们又得陷入新一轮的‘缺芯’困境！”
听着唐易坦诚出来的这些。
任振飞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
但他终是忍住了情绪没去发飙。
“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我知道您肯定不会同意的！”
“既然你知道我不可能会同意这种做法，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去自作主张？”任振飞沉声言道。
“为了华威的未来，我必须去干一回小人！”唐易道。
“可你现在却是把华威的未来打翻了！！！”任振飞再也忍不住地高声斥道。
唐易猛打了个激灵。
不敢再去说话。
任振飞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随后呼吸粗重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执意以那种对华威毫无公平而言的方式去寻求跟叶辰的合作吗？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去着眼当前，虽然叶辰方面当下并不接受跟咱们华威共享七纳米的核心技术，但是若等研发出了5纳米后，他会不会还去拒绝共享七纳米的核心技术？就算他会，我都有办法去争取到他的同意！除此之外，咱们的研发团队若能跟对方保持长期合作，届时一旦拥有了七纳米的核心技术，那对于咱们在自主冲击5纳米的研发时，又会不会进一步增加成功概率？”
“这些，你都不去考虑的吗啊！”
说到最后。
情绪隐约激动起来的任振飞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唐易连连蠕动喉咙地吞咽口水。
脸色也是一再变幻不已。
“我知道你是为了华威好，可你的自作主张无疑是搅乱了我先前所设想的合作战略啊！”
任振飞无比失望地拍着身前的茶几道。
“任老，是我失策了！”
这时的唐易已然不敢再去直视任振飞的眼神。
“这事，任品知道吗？”
强行去平缓自身情绪的任振飞再问道。
“任总他...”
唐易欲言又止地似是难以启齿。
可这在任振飞看来，已经是给出了答案。
“混账，混账，混账啊！”
任振飞一连颤声说了三个混账。
也不知是针对唐易还是针对任品。
“任老，虽然我知道不适合说也不该说，可我还是忍不住，叶辰之所以要跟咱们终止合作，也不见得是他们知道咱们的人想要套取‘神行II’的核心数据！” 唐易咬牙道。
“一个能让英美之主顶着全球舆论风口去跟他见面进餐的主儿，你觉得他的城府会浅？你觉得他会不对华威设防？为此，一旦华威方面为自己的小心思付诸行动，你觉得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
任振飞的反问让唐易顿即噤声哑然。
最后道，“任老，还有补救之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