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麻子小跑过来。
“你不来找我,我还真把这事儿忘记了。”陈兵递给麻子一块榴莲,
“尝尝!”
“小胖那三个小屁孩,天天到游戏厅玩,念叨着你什么时候送钱过去,三人一合计,请我出马。”麻子笑了笑。
“我口袋比脸还干净,要是有钱肯定替你给他们了。”
“嗯!”陈兵从口袋里掏出3张百子头递给麻子!稍停顿了一下,他又数了5张递给麻子。
“兵哥,你这是?”
“拿着吧!没别的意思!男人口袋里怎能没钱,你天天这么混着也不是事啊!”
陈兵有心拉麻子一把。
且不说他帮陈兵借棺帮了忙。
揍朱灿明的儿子朱永勇的时候,麻子的表现异常耀眼,陈兵当时就眼前一亮。
麻子回怼朱灿明,见朱永勇一次就打一次,只要朱永勇还手了,就属于互殴,朱永勇只要留下了案底,今后别想进入体制内工作。
但是,人各有志,陈兵不好明面上说:麻子,你今后跟我混。毕竟他跟徐大海的小弟六子后面混。
麻子没有伸手借陈兵递来的5张百子头,抬手往不远处指了指。
意思是他想单独跟陈兵说几句。
“兵哥,我今后帮你拎包吧!”麻子说道。
“我马上开学,上高一,你帮我拎书包?”陈兵调侃道,“我岂不是成了少爷,请了书童。”
“我的意思是,从今以后跟着你混。”
陈兵盯着麻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理由呢?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出人头地,我认为你今后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麻子毫不畏惧地迎着陈兵的目光。
陈兵心里在想:“难道他知道林立强和一禾给百胜打款的事了?不应该啊!”
麻子眼见陈兵眉心微微皱起,沉声说道:“上次开棺,里面那么多钱,换做别人,肯定拿了,而你不仅没有拿,还阻止我拿,彻底震撼了我。”
“你根本没有把那一百五十多万放在眼里,所以,我认为你今后一定是干大事的人,只有做大事的人,才能经受得住金钱的诱惑。”
“好吧!你的说词貌似打动了我。但是,你跟六子说了没有?”
陈兵认为这个问题很关键。
一个有野心的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有野心的人为了出人头地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背叛。
如果麻子事先没有跟六子打招呼,陈兵会毫不犹豫拒绝他。
“我在县城是跟在六哥后面,我感到了迷茫,我说了自己的想法,想跟你混,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挽留。”
“六哥让我有空去海亮歌舞厅玩,我的理解是六哥同意了。”
“行!我知道了,你今后就帮我拎包吧!你先把300块钱给小胖他们送去,然后立即回山河宾馆。”
“好咧!”
“骑车去!速去速回,帮我搬家。”陈兵指着自行车。
“收下他了?”李墨指着朱永康的背影说道。
“马上开学了,我身边缺一个眼勤手快的人。麻子给我的感觉不错,他既然有帮我拎包的想法,我何乐而不为?”
李墨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李哥,安宇和安凯今天帮我搬家,你继续收购梨子,人手不够就招人,你以前的手下,做事靠谱的,安排进来。”
“确实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你不说,我不好意思让他们来百胜甄选上班,避点嫌。”
“举贤不避亲!你对外声称让客户25号来山河县洽谈,人来了,梨子不够怎么办?”
“……”李墨脸色一僵。
然后急呼呼上楼去拿手机摇人干活。
“大姐夫,舒平姐,二姐,你们去小睡一会,我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凑合眯几眼,等麻子回来以后,我们回陈屋。”
不待众人回应,陈兵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几息之间,酣声大作。
陈娟打电话给日杂店老板,让他们转告陈百胜夫妇,今天搬家。
自从陈兵去上海参展以后,老两口已经把家里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只等儿子从上海回来后搬家。
“百胜,小兵养的石头要搬去县城吗?”秋芬站在水缸边皱着眉头。
“搬!他好不容易在河边捡的。”
“百胜,我们都去县城了,家里田地就没人打理了。”
“30年前看父敬子,30年后看子敬父,小兵有出息,比再好的天敌都强,咱们去县城是享福了。”
“说不过你!”秋芬转身拿脸盆要窑水缸里的水倒掉,她边倒水边说:“连缸带石头搬去,水倒掉。”
“百胜,你还别说,你儿子养的这些石头确实挺好看的。”
陈百盛正坐在马扎上弯腰修理药水机,喷头堵住了,喷出来的药水不成雾状。
听见妻子的话,陈百盛露出会心的微笑,于是说道:“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切!夸你胖,你还踹了。我挑几个好看的石头给小敏,她也喜欢石头。”
秋芬在水缸里扒拉着。
突然,她大喊一声:“百胜,你快过来?”
“铃铃铃!”门口传来自行车的铃声。
“百胜!你大家大女儿刚打电话来,说今天回来搬家,让你做好准备。”
“好的!”陈百盛连忙递烟给日杂店老板,“坐一会,我给你倒茶。”
“不喝茶!”
但是,他并没有走。
陈百盛掏出用洗衣粉的包装袋做的钱包,拿出一个钢镚递给日杂店老板。
“不用给钱的。”老板嘴上说不要,手却很诚实,立即接过陈百胜递来的一元钢镚。
这是生活中的假谦虚,废话。
如果陈百胜真的不给钱,老板保准今后不来传话。
有时候,废话还必须说。
同村的人,相互见面,习惯性的问一句“吃了吗?”
被问的人回答:“吃了!”
倘若两人见面,连废话都不说,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陈百胜送走日杂店老板的时候,刚进门,秋芬拽着他走到水缸边。
“啊?”他大吃一惊。
于是弯腰扒开鹅卵石,陈百胜说道:“秋芬,快去把大门关上,要是有人敲门,就说在抓鸡。”
秋芬慌慌张张地将大门从屋里拴上暗栓。
等她回来的时候,陈百胜已经拆开了薄膜和油纸,亮锃锃的袁大头白花花一片。
“我的妈啊!这…这是银洋啊!”秋芬说话都不利索,“小兵从哪弄来的。”
陈百胜从最初的震惊状态缓过神来,说道:“水缸底部全是的,我听蔡五八说过,一个银洋能卖200块。”
“原来怎么包的,你赶快还原,咱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秋芬的财迷本性暴露出来。
“不应该问问小兵从哪弄来的吗?”
“你说怎么问?小兵竟然没打算告诉我们,就说明他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秋芬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百胜皱着眉头将袁大头包好复原,覆盖上鹅卵石。
秋芬又从井里提水倒入水缸,老两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面部表情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两人心事重重重地坐在灶房的马扎上,谁也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