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缘清开车来到一座废弃的工厂外,这里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黑夜里,工厂黑漆漆的窗户里似乎暗藏着许多危机,破碎的啤酒瓶渣洒落在地上,一脚踩下去就会和石头摩擦,发出酸牙的咯咯声。
四周安静得不像话,隐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喻时一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说话时都带着哈气:“我说,你确定是这里吗?什么人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啊?又黑又不好隐蔽的。”
江缘清摸出枪上膛,姿态悠闲,眼神却很警惕:“劝你最好打起精神。”
这次的敌人,可不是之前的几个娄娄能比的。
虽说喻时一活着也行,死了也不错,但看在相识一场,这家伙也没害过他的的份上,稍微提醒一句还是可以的。
反正听不听由他。
喻时一到底还是惜命的,他知道江缘清从不开玩笑,见他面色严肃,他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两人一路来到工厂一个三层大平楼的入口,正欲踹门进去,里面却亮起了灯,同时还伴随着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来了,就进来吧。”
那声音回荡在楼里,空空荡荡的,听上去似乎距离他们很远,但很清晰。
喻时一指了指楼上,示意江缘清那人在楼上。
江缘清沉吟片刻,对喻时一做了个手势,然后也不管喻时一同不同意,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留下在原地的喻时一咬牙切齿。
这家伙,居然敢指挥他做事?
他愤愤不平地从后腰取出绳子,绕到没有窗户的一侧把绳勾甩上去,然后拽了两下试探有没有勾住,才抓着绳子往上爬。
江缘清不慌不忙地踩着台阶往上,这里一二楼都没人,甚至连杂物都没有,空荡荡的,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不大不小的回声。
直到上到三楼,才看到了刚才出声的人。
那人坐在一个皮椅上,左手夹着雪茄,右手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悠,丝毫不见即将被收割性命的紧迫感。
江缘清在他面前站定,姿态轻松,目光却不减锐利:“陈老板,好久不见。”
陈睿抿了口红酒,笑道:“缘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样这么镇定,不慌不忙。
江缘清自然是懂他的意思,他没有接话,而是直奔主题:“陈老板,我们老大之前在您这儿订了一批货,但是迟迟没有送到,他有些着急,就派我来看看您这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他话说得委婉,丝毫看不出来破绽,搞得陈睿都怀疑自己收到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不过到底是老狐狸,他没有冲动,毕竟江缘清的实力他是有所耳闻的,加上他的背后是往生这个大麻烦,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也不是不知道C国查的有多严,那么一批货想要运出去实在有些难呐。”
江缘清面无表情,连这么明显的推诿扯皮他听了都没生气,依旧是那个那个平淡的语调:“陈老板放心,我在C国有些人脉和路径,这次我来刚好把货带回去。”
陈睿眼神一暗,夹着雪茄的手一抖,很快恢复正常道:“哎,哪儿能劳烦你们呢,我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最迟三天就能把货完完本本地给你们送到,要不然那可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嘛。”
江欲棠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窗外,目光晦暗不明,这人显然是想赖账独吞,可那批军火如果落到往生手里就更不好了。
本来他不想管,任由陈睿独吞来着,但这货在陈睿手里同样很麻烦。
这次他和喻时一一起行动,压根来不及通知C国警方,现在该怎么做呢?
杀了他然后通知C国警方赶在自己和喻时一之前搜到那批军火?
不过陈睿刚才的那句话倒是提醒了他,C国检查这么严,他怎么可能把那么大一批军火藏在C国某处。
不在C国境内,肯定在C国周边的地区。
这样的话,他和喻时一还有别的任务在身,往生一定会派其他人去搜货,不如就看往生和C国警方哪个速度更快喽?
说不定还能互相牵制。
不过陈睿也不是个善茬,别看这附近看上去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但他指定留了后手。
不过对于他来说所谓的后手不足以构成威胁就是了。
江缘清打定主意,周身的气场也变了,他蓦地笑了:“陈老板,只是我们老大急着要用,我要是空着手回去也不好交差,您要是信得过我,我保证会秘密运出去绝不透露半点风声,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陈睿听了这句话,眼神也变了,他本就不想交货,江缘清还要步步紧逼,一直按捺的耐心也终于没了。
他把酒杯往地上一砸,唇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这样啊,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随着酒杯破碎的声音,像是一道信号爆发,窗外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有一个红点对准了江缘清的额头。
是狙击枪。
只是江缘清的速度快多了,他反手掏枪扣下扳机。
子弹打破玻璃穿过草丛径直打爆了那个狙击手的头。
陈睿脸色一变,也从后腰掏出枪对准江缘清射击。
江缘清矮身躲过,一个翻滚躲进事先观察好的死角。
侧面的一扇窗户被人从外面踹碎,喻时一松开绳子跳进来,同时手枪也在不停扫射。
刚才他爬楼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埋伏在暗处的人,因为要解决他们所以费了些时间,好在江缘清也不是草包,虽然没死,但也没杀了陈睿。
陈睿到底是一方老大,身手和枪法都丝毫不逊色,他没想到江缘清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一时不察被子弹打中了胳膊。
好在他反应快,立刻躲到了一根承重柱后面。
“这家伙够狡猾的。”喻时一撇了撇嘴,躲到窗外的射程死角吐槽道。
江缘清看了眼陈睿藏身的地方,道:“想活命,正常。”
他瞥了眼窗外密集的火力,道:“你要解决哪边?警察应该很快就到了。”
喻时一翻了个白眼:“你去解决外面的,我来解决这个。”
江缘清嗤笑一声:“怂。”
喻时一大怒,正想找他算账,却见江缘清已经抓着他刚才爬上来的绳子呲溜一下跑了。
喻时一:“……”算你跑得快。
要不然这枪林弹雨的,我他妈偷偷放一枪说是误伤你都拿我没办法!
短暂地怒完,他立马投身到了战斗中。
陈睿再厉害也比不过打小就被培养的杀人机器,喻时一的作战经验和战斗素养是他这种身居高位的半吊子不能比的。
在江缘清处理掉一半躲在暗处放冷枪的人后,喻时一也终于得了喘息能上去干掉陈睿。
他紧挨着墙根匍匐前进,这样视野不易受阻,对方发动攻击他也能及时避开。
陈睿也痛狠了,当下也是发了狠的胡乱扫射,搞得喻时一差点就被乱枪打中了。
喻时一看着自己被打了一个洞的衣角气得磨了磨牙。
这衣服八千多呢!!!
他才穿了两天!!!
该死的。
喻时一当下也不客气了,一个侧身飞踢踢飞了陈睿伸出来的手枪,他也不磨叽,反手一枪打爆了陈睿那颗头。
鲜血四溅,他仍不解气地踹了陈睿两脚。
直到警笛声遥遥传来,他才放过早就凉透的尸体下楼。
楼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江缘清淡定地擦了擦刀上的血,瞥了眼黑着脸的喻时一转身上车。
“走吧,警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