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微微拿着字帖,满心欢喜,脚步轻快。
钱月看她红光满面,突然想起曾经与长乐开的玩笑,因为一句“李公子打着昕瑶阁的幌子,关心倾香阁”,被李嬷嬷狠狠痛骂过。
她小心翼翼,不敢说错话,问道:“小姐,你今天心情很好?”
钱月说得疑问句,岳微微狐疑,笑称:“我心情好,难道像装的?”
钱月赶紧改口,说:“好久不见小姐这么开怀了,抄完家规,人都变得神清气爽呢!”
岳微微翻开字帖给她看,说道:“这是公孙先生的字,太漂亮了,我要好好练习,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钱月犹豫一下,问道:“他是指姑爷吗?”
岳微微本能地想摇头,突然觉得不妥,赶紧违心地点头,搪塞过去。
钱月一听就高兴了,说道:“姑爷的眼光可高呢,小姐需勤加练习,才能入了他的眼。”
岳微微心里不舒服,说道:“他的眼光能有多高,看上林苑那种女人!”
钱月拍拍嘴,说道:“钱月该死,说这种丧气话,谁能比上咱家小姐呀?”
岳微微晓得这些马屁话,不过跟林苑比起来,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明露,都胜几筹!
说着聊着,两个人回到了倾香阁。
恰巧肃宁在院子里,便走过来问安:“明娘子,今日的餐食都安排交代妥当了。”
岳微微说:“最近你真的辛苦了,可知道新建的厨房怎么样了吗?”
“新厨房可大着呢,走道也宽敞,王叔正在购置一些新厨具。”
钱月也兴致勃勃,搭话说:“新厨房还有三四日就能用了,到时我给小姐做枣糕!”
提起枣糕,岳微微有点流口水了,她说:“真想现在吃到枣糕。”
肃宁立刻说:“府里做枣糕不甚方便,倒是可以去买。”
钱月自告奋勇,说道:“小姐,我现在就去成记糕点铺,马上让你吃到甜丝丝的枣糕。”
岳微微点头应允,便各自散去。
她走入房间,看到桌上的家规,转身看见肃宁还未走远,便叫住她,让她去岳陇院送家规。
桌子一下腾出来大片空间,岳微微看得清爽,不自觉来了兴致,翻开字帖,描描画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大功夫,岳微微写得手腕困乏,她放下笔,盯着几张写满字的纸,满意地自言自语:“一下写了这么多张。”
她翻开来看,突然身旁冒出一只手,吓得她瞪眼去瞧。
李恒安!
“你什么时候来的?”
岳微微缓息一下,没好气地问。
“我与肃宁一道来的。”
这个卖主求荣的丫头!不愧是在诚赟院,陪着李恒安长大的丫鬟!
岳微微向窗外看,没看见肃宁的影子,又觉得院子里缺点什么,说不上来的难受!
李恒安拿起她写的字,露出嫌弃的表情,说道:“字帖再好,也纠正不了你运笔的错误。”
岳微微生出气来,回头看他,却见他要拿那本字帖,立刻伸手制止,从中抢回来。
李恒安不悦,问道:“这是兄长给你的?”
岳微微没说话,只是不情愿地点头,幅度很小,以至于看不出来。
李恒安悻悻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那你还问!”
岳微微小声嘀咕,李恒安却听得清楚。
“兄长今天给你的吧,你去将军府了?”
岳微微一听,心中有点惊恐,这是被监视起来了吗?
她不敢造次,便说:“我的脚好了,去将军府道谢,李公子操持桁颖的药膳尽心尽力。”
李恒安没有在意,只说:“应该去道谢。”
岳微微整理好字帖和那几页纸,问:“大公子来倾香阁有何贵干?”
与她说话,总感到浓浓的距离感,李恒安不免皱眉,冷声道:“我没事不能来吗?”
岳微微这下好奇了,憋着嘴笑,说道:“大公子能去的地方自然多的是。”
李恒安觉得扫兴,转身一走了之。
恰巧一阵风吹进窗户,那几页纸被掀起来,吹的散乱。
岳微微赶紧去捡。
李恒安站在一张纸前,挪不动脚步。
他缓缓弯腰捡起来,几个歪七扭八的字吸引到他的目光。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岳微微捡起其他几页纸,才注意到李恒安的背影。
她探着头去看,慢慢走过去。
“大公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恒安扭头,岳微微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拿走了那张纸。
“谢谢!”
说完,岳微微转身回到桌前。
李恒安在心中重复一遍“谢谢”,这种表达陌生,却亲切!
他露出笑容,转身回到岳微微身旁。
岳微微此时正看着窗外发呆:今日没见到景儿的影子,怪不得刚才有种说不明的异常感。
“你平常读什么书?”
李恒安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虑,岳微微回头,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在太尉府没读完一本书!
“家规!”
岳微微突然脱口而出。
李恒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问道:“何意?”
岳微微眼神躲闪,笑嘻嘻地说:“近几天日日读家规好几遍呢!”
李恒安心生疑窦,眼前之人嬉皮笑脸,油头滑脑,怎得写出这般国家大义、刚正不阿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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