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丛花朵娇艳,一片片绿意盎然,太尉夫人站在树下,遥看远处。
“恒安,到现在,你可有一丝后悔?”
李恒安沉默不语。
太尉夫人转身看他,又说:“林苑是你的心头好,现在被禁足烛钰阁,你想过原因吗?”
李恒安叹气一声,说道:“母亲,事已至此,你为什么总提这件事情,让我难受呢?”
太尉夫人浅笑一下,摘下身边的一朵花,放在鼻尖轻轻嗅着香气。
“香味沁人心脾!”
说完,花儿离开她的手掌,掉落在地上,被风吹地翻几个跟头,滚到草丛里。
太尉夫人盯着那花的踪迹,说道:“可惜了,很快它就会香消玉殒。”
“林苑就像这朵花,已经被你摘下来了!离开根的滋养,她过不好的!”
李恒安忍不住了,说:“母亲,你所言尚早!”
“林苑进入太尉府,从不守规矩,这都是你默许的,现在你想管教,她未必接受。”
这句话触动心弦,李恒安失落地盯着那朵残花,有些失神。
“宠妾灭妻,这就是教训,明露比林苑好千百倍,作为妻子,对妾室容忍宽厚,你该知足才是!”
李恒安心情复杂,难以平静,他想离开这里,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一会。
“母亲……”
“明露的抄写就交到你那里,你回去吧!”
太尉夫人就像身怀读心术,李恒安一时诧异,抱拳退下。
离开诚赟院,李恒安苦思冥想,内心汹涌澎湃。
林苑进入太尉府不过二月有余,境地已天差地别,想起她,有时会冒出面目全非的直觉……
这般东想西想,竟走到了烛钰阁。
大门紧闭,门口了无人烟,只有两个侍卫。
李恒安驻足看这面古铜色的大门,隔着它,便是昔日最温情的怀念!
才多大的光景,已物是人非!
他哽咽一下,转身离开。
李恒安径直朝着太尉府大门而去,一路上时快时慢,不知去向哪里,只是固执地想离开。
来到大街上,漫不经心,东游西逛,突然被几个女子拉住。
“公子,看你愁眉苦脸,遮云蔽日的样子!”
“到玉楼坐一会儿,保证公子云开雾散,喜上眉梢!”
“这么多碧玉人儿,公子随我来!”
……
李恒安被拉拽进玉楼。
玉楼是帝都有名的歌舞坊,艺人才貌双全,官宦世家男子都愿意在此附庸风雅。
玉楼门口便闻得清香沁脾,耳中皆是温言软语,再入内莺歌燕舞,琵琶轻音。
李恒安站在人群中间,彷徨一刻,丝毫未察觉有双眼睛自他走进玉楼,便紧紧跟随。
他寻一位置坐下,看那厅门中央歌舞升平。
此时,一女子过来搭讪:“公子,不常见你,怎得愁云惨淡?”
李恒安抬头看,此女子貌美,见她奉茶,便接过来喝了一口。
“公子,我叫月莲,来玉楼就图个开怀畅饮,忘记烦忧。”
说着,她倒上两杯酒,恭恭敬敬地将一杯递给他。
李恒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醇香味甘,令人回味。”
月莲笑了,说:“公子好品位,这是玉楼的招牌,别的地可喝不到!”
“叫什么名字?”
月莲明知故问:“公子,你问我的名字,还是酒的名字?”
李恒安又正眼去看她,此女眼稍流波,柔情似水,无媚态,尽显曼妙。
“酒!”
李恒安自己倒上一杯,又一饮而尽。
“公子好酒量,这玉花酒名满帝都,公子衣装楚楚,风度翩翩,想必是喝过的!”
玉花酒!
还是五年前的记忆了。
沅宁郡主远嫁和亲,昔日玩伴今生无缘再见,他与赵赫章情绪低靡,最后流落在玉楼里喝酒,喝的正是玉花酒!
全是伤怀的记忆。
赵赫章走了,远去边塞,他不愿再来玉楼!
李恒安自嘲一笑,端起酒壶狂饮起来。
月莲开怀,打开一壶,笑问:“公子今日是来喝酒的?”
“五年前喝过玉花酒,印象深刻,今日再饮,却感触不同!”
月莲一笑,又问:“五年前发生何事?今日又发生何事?”
李恒安放下酒壶,仔细看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月莲姑娘洞察人心啊!人美心思细,令人过目不忘!”
月莲笑若荷花,提起李恒安的那壶酒,为他倒上一杯,说道:“品酒应慢饮,养身又修性。”
李恒安端起酒杯,放在嘴边,轻轻摇晃,任凭酒香漫入鼻翼。
“月莲姑娘,除了长得好看,洞察人心,还一定才艺双绝吧!”
“公子想听曲,还是看舞?”
李恒安一笑,说道:“都难不倒月莲姑娘。”
月莲站起来,拉住他的衣袖,浅笑说道:“此处吵闹,不如去雅间,月莲为公子弹曲舞蹈。”
李恒安看看衣袖,没有拒绝,随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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