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失魂落魄地站在岳陇院里,看着眼前的练武场发呆。
她刚进入太尉府的时候,心里万分激动,终于有了名分,虽然是妾,却能与李恒安时时相伴左右。
那时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去看李恒安!
不像曾经那样,天天望眼欲穿,盼着他来看她一眼。
李恒安舞刀弄枪,她在一旁拍手叫好,为他擦汗,给他递水。
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
林苑潸然泪下。
李恒安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林苑的背影,百感交集。
日头西晒,晒的火烈,林苑的影子在地上拉成长长的线条。
李恒安心中不忍,他慢步走过去,站在林苑身后。
“太阳西斜,百鸟归家,你已经站了许久。”
林苑听到他的声音,激动不已,又心生嫉恨,没有回头。
她一直默默流泪,此时却止不住地抖动肩膀,“嘤嘤”哭出声来。
李恒安又走几步,站到她身边,说:“太尉府不比你以前住的地方,这里人员众多,关系复杂,你要学会隐忍。”
林苑忍不住了,大哭起来,稍待片刻,她声泪俱下:“夫君,你变了,以前你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现在居然与她一起吃饭。”
“我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如果你过不了这个坎,你应该回到烛钰阁,好好反省自己。”
“反省?”
林苑吃惊,接着又问:“我该反省什么呢?”
“我太惯着你了,你才会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林苑一愣,凄苦地说:“我眼看你与明露和好,离我越来越远,我难道要祝福你们吗?”
“你是该收收那副心高气傲的模样,接受现实,学会忍耐和等待。”
李恒安的表情一直波澜不惊。
林苑心里一凉,说:“我的感受在你这里已经微不足道了!”
李恒安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应该向明露好好学学,她作为正妻,对你的包容和忍让,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
林苑震惊:“你在夸她!”
李恒安叹息一声,问:“我的感受在你眼里也微不足道,难道不是吗?”
“你的感受就是,你觉得她好,我不好!”
林苑声嘶力竭,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李恒安忍住满腔怒火,低声喝道:“你最会干的事情,就是挑地方闹!选布料在诚赟院闹,礼佛在正殿前闹,如今不顾颜面,在这闹!”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守规矩,摆正自己的位置,看清明露的地位,接受这些改变不了的东西!”
林苑缓缓站起身,不可置信地说:“我还要接受你改变心意?祝福你们永结同心?”
李恒安看着这张脸,曾经欲罢不能,现在身心俱疲,无力地说:“回去吧!”
林苑倔强地站在那里,说:“不,我不想回去!”
李恒安转身离开,林苑拉住他的手,微低下头,满脸可怜状,眼泪珠子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不言不语。
这温婉的双手,覆盖住李恒安的手心手背,他站在原地,迈不动腿。
他仰头看天,飞鸟成群,自由自在。
“如果我们不在太尉府生活,就能像鸟一样,飞向哪里都可以,和谁一起飞也可以。”
林苑突然泣不成声,抱住他,说:“夫君,我错了!”
李恒安心痛不已,他轻轻转身,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别哭了!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像个核桃一样,不漂亮了,怎么办?”
李恒安柔声哄她高兴。
林苑一听到“不漂亮”,立刻去擦眼泪,可是不管怎么擦,眼睛总是湿湿的。
李恒安抓住她的手,说:“别抹了,快抹成花猫啦!”
林苑撒娇生气,“哼”上一声,抽出手来,去拿手帕。
李恒安抢过手帕,为她轻轻擦拭面颊。
昔日的柔情回到了林苑的怀抱,她不禁又心痛委屈起来,几滴泪珠掉在手帕上,沾在李恒安的手上。
“怎么又哭了?”李恒安低声埋怨。
林苑跺脚,“哼”一声,说:“我们以前日日如此……”
话没说完,她停下来,低头不语。
林苑服软,李恒安心头一颤,把她搂进怀里。
“今晚我去烛钰阁。”
林苑钻进怀抱深处,抬头痴痴地看着他,抿嘴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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