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几上摆着一盘枣糕。
这是昨日李恒途亲自到成记糕点铺买的,昨日吃了几块,剩下的就一直摆在那。
现下他蠢蠢欲动的心极速跳跃,就差跳出嗓子眼了。
李恒途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慢慢转身,细心思虑。
欲望充斥着心脏,他的眼睛掠过那盘枣糕,没有一点波澜,但那影子悄悄地蔓延在大脑中。
他突然回头,定睛看那枣糕。
第一次见到明露的场景瞬间涌向大脑,那时她提着两袋枣糕从成记糕点铺走出来,一袭青衫,一头秀发,冰清玉洁,身姿袅袅。
他竟然爱上了吃糯滋滋的枣糕。
李恒途闭眼深呼吸,又眨巴眨巴眼睛,他坐下来,思考到时太尉府会怎么与明露以及明府撇清关系。
他抬眼看那小厮,问:“这消息你还与谁透漏过?”
“就小的一人知道,这么大的事,小的立时就想起了您呐!”小厮的眼睛又挤成了一条缝。
“很好!”李恒途站起来,走到桌几前,拿起一块枣糕,咬了一口,甜甜糯糯又不腻口,怪不得明露喜欢吃。
他转身说:“那架子上有不少宝贝,你看看,喜欢哪一样,赏给你。”
小厮看过去,满架子摆着古董玉器,只看得他眼花缭乱。
李恒途瞧着他垂涎三尺的样子,厌恶打心头升腾而起,催促道:“快去挑!”
“哎!哎!”那小厮讪讪一笑,嘴上答应着,腿又不敢迈。
李恒途走过去,指着一件精雕细琢的青铜香炉说:“这个可好?”
小厮心花怒放,搓搓手,只管点头应和:“李公子府上都是好东西!好东西!”
李恒途拿起香炉向小厮走过来,他伸手去接,李恒途突然抬起手臂收起香炉,小厮的笑容瞬间凝固住。
“这消息,你是独一份的?到时别跳出一个与你抢功的,这青铜香炉可只有一个。”
小厮动也不敢动,只哈着腰讪笑:“那当然,小的是今日早训后听来的,马不停蹄来到这里,告知李公子啊!”
李恒途绕到小厮的后面,举起香炉,猛的朝后脑勺砸过去。
一股血流冲出来,他一闪身,热气腾腾的鲜血甩在椅子上,洒成一条线。
那小厮圆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毫无防备,连个声都没发出来。
李恒途绕过尸体,出门站在台阶上,气定神闲。
超阳看到立刻走过来,李恒途吩咐他:“我去找母亲,与她一起逛花园,你收拾收拾。”
他轻轻扭头看了一眼门,超阳立刻心领神会。
李嬷嬷回到倾香阁以后,这里就热闹起来。
岳微微舒展笑颜,大家都倍感轻松,做事不必谨小慎微,前两天,连那门口洒扫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怕弄出点声音,惹了主子不快活。
现下倾香阁一切如初,能传出点欢声笑语,门口的侍卫都不免向院子里探头看看。
李桁颖来的很是时候,侍卫远远看见她,惊喜交加,大声朝着门里喊话:“三小姐来了!”
岳微微正在后院的果树下溜达,钱月和长乐陪伴左右。
李嬷嬷三步并作两步朝后院来,叫她们赶紧准备准备,迎接贵客。
岳微微赶紧问:“李嬷嬷,洛伯打造的耳坠,不知现在可有着落?”
“最近没有出过府门,这才几日的光景,还不知道那玉石运到帝都没有。”李嬷嬷给她整理一下衣衫,笑着说:“小姐今日好精神!”
岳微微思量还是等洛伯打造好,再给三妹惊喜吧,今日就不必提了。
几人快步走到门口,恰巧看见李桁颖漫步而来。
岳微微乍一看,觉得此女子似是那黛玉般的形象,弱柳扶风,眉梢留情。
她看到岳微微的一瞬,那眼中的惊喜乍现,就一刻的停留,立时变得病态,低头轻喘一下。
岳微微的心忽得一下提起来,跨过门槛去扶。
“嫂子,桁颖看到您一时激动,竟露的洋相。”这声音轻飘飘的吹到耳朵里,岳微微不免心疼起来。
“李嬷嬷,快取个椅子来!”她急切地吩咐。
李嬷嬷“哎呀”一声,说:“看老奴这记性,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长乐和钱月问安后,跟着李嬷嬷取椅子,端茶水,忙活起来。
浅茵带着点怨气说道:“本来给三小姐准备了坐轿的,可她非不坐,说什么看望嫂子,哪能乘着轿子去,这般糊涂话。”
李桁颖不乐意了,面带怒色看一眼浅茵,柔着声说:“你才说的胡话,就是你们天天让我躺着养着,不让走一步路,我的身体才这般虚弱不堪。”
岳微微有点尴尬,无论怎样,三妹是来看她才累着了,只能在一旁轻声劝:“三妹,出来走走是好事,不过以后啊,就把轿子备上,想走就步行,累了有轿子坐,这叫劳逸结合。”
李桁颖眉开眼笑,抓住岳微微的胳膊,来了点精神,感激地说:“还是嫂子理解我所想,知道我所愿,整个太尉府总把我当病人,我都不想理他们了。”
“三妹是有想法的人,坐下说。”岳微微赶紧把她让到座位上。
几个小厮搬来一张桌子摆好,长乐为两人倒好茶水,退到一边。
岳微微把茶水送到李桁颖手里,突然转头对浅茵说:“浅茵姑娘,你现在命人把轿子抬来,回去的时候,三小姐坐轿子省力。”
浅茵甚是惊喜,笑着答应。
李桁颖拉着她的手说:“嫂子最关心桁颖了,你知道吗?我可想你了!”
“咱们住在一起,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多呢,三妹有事别自己跑,派个人传个话,如果想我了,我去昕瑶阁看你。”
她轻声浅笑,点点头,看着浅茵说:“快拿出来,嫂子定然喜欢!”
只见浅茵端出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李桁颖拿起来推向岳微微,说:“嫂子,这是桁颖画的,不成敬意。这画虽不贵重,确是我耗费几日功夫得来,昨日思前想后,觉得嫂子是不落俗套之人,金银玉器这些东西,嫂子多的是,于是就想起这幅画,送给您,聊表心意。”
“看三妹说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能想着我,念着我,还来看我,这才是最珍贵的。”
岳微微刚才差点脱口而出“带着病来看我”,突然想到李桁颖的内心最厌烦别人说她生病,赶紧刹住。
此时,她打开卷轴,看到一棵粉色的桃树,一个侧颜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