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第一天。
周琴一大早赶过来上班的时候,眼睛红肿红肿的。
柳芽当时正在厨房里做饭,见到周琴进了客厅,她从厨房里出来跟她打招呼。
“咦?周琴,你眼怎么了?肿的跟核桃似的。”
周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难看,想哭的样子:
“小柳,今天早上就麻烦你了,我先回房间缓缓,等沈老板上班后,我再出来。”
柳芽点头答应了。
想到沈星河,她心里叹了口气,现在也不想见到他。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就有种惶惶不安,甚至有点羞愧的感觉。
昨天晚上,她被那家餐厅的高消费给震惊到了,沈星河安慰她,别因为花钱的事不快乐,还说钱既然花了,就要花得痛快,玩的痛快,实在不行,把人家提供的所有项目都体验一遍。
什么按摩,泡温泉,spa……
这话听着没错,很有道理,但是根本经不起推敲,那些项目,怎么看也不适合她跟他一起体验,尤其那温泉还美其名曰鸳鸯浴。
当时沈星河说这话的时候,柳芽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这也不能怪她,她对这里不了解,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家情侣餐厅,提供的所有项目都是满足情侣需求的。
尽管沈星河说那些话的时候表情平静,声调平缓,说的那么自然,但柳芽还是感觉到有一点点不对劲。
这不是沈星河平时的样子,若按他平日里的性子,别说体验那些项目,就是她走路离他近了,估计他都嫌烦。
可今天晚上,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话多,殷勤,仿佛对她还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今天的沈星河就很反常,任何事情,一旦反常必有妖。
当柳芽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脑中警铃大作。
做保姆这几年,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其中不乏一些阴暗之事。
有些富人表面上人模狗样、衣冠楚楚,但实际上却在私下里玩得很花,远的不说,就说素素,她就碰上好几回那种渣男。
在今天晚上之前,她对沈星河的评价一直很高,就算他脾气有些高傲,但是她从不怀疑他的人品。
在她眼中,沈星河风度翩翩,为人正直,且心地善良,尤其是他所从事的那些慈善事业,无论是对整个社会还是对于她个人而言,都已经足以构建起一个无比光辉的形象,并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
这种光辉并非来自于权力或财富的炫耀,而是源自他内心深处的善良和对他人无私的关爱。
难道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那只不过是他性格中好的一面,或许他也有阴暗的一面???!!!
警觉意识觉醒后,柳芽在心里开始冷眼对待沈星河的提议,当他再次提起看恐怖电影的时候,柳芽痛快答应。
一切都像是提前设计好的一样,沈星河拿起遥控器一摁,移动电视打开,直接就是恐怖电影的镜头。
柳芽看了沈星河一眼,沈星河对她笑了笑,还将躺椅往她那边挪了挪。
柳芽心说:小样,我看你打算玩什么花样?
看之前,柳芽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只是配合沈星河演一场戏,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这只是一部电影,是由人拍摄出来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当电影真正开始播放时,柳芽心中就开始暗暗叫苦不迭,甚至有些后悔了。仅仅是那山村暗夜的镜头,配上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乐,就让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
随着剧情的推进,当一个无眼睛的鬼披散着白发,嘴里露出血色獠牙的时候,柳芽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
“沈星河。”
柳芽接着捂着耳朵,并把眼睛闭起来。
她是真的后悔,好端端的干嘛要看这种鬼东西。
之前她从来不看,就连小时候村子里的老人讲一些神神叨叨的事,她都尽量不听,因为她知道一旦看了,听了,那些画面和声音就会在脑海中存留很久,吓得她晚上连上厕所都不敢。
柳芽记得在她五岁那年,爷爷去世,妈妈让她不要过去,后来不知怎的跟在堂姐后面就溜达到爷爷房前,她站在门外看见爷爷躺在正屋的床上,身上穿着寿衣,脸上盖着黄纸。
就是那个画面,不仅让小小年纪的她害怕了很长时间,就是如今再想起来,依旧心里毛毛的。
就在此时,她的思绪被打断,一声不容忽视的低笑在耳边响起,温热的青草气息靠近,沈星河把柳芽的手轻轻地拿开。
柳芽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沈星河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他正温柔地凝视着她。
柳芽不停地告诫着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沉溺其中,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只是有钱人闲来无事所玩的小把戏。
心里一直这样默念,但当看到沈星河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时,柳芽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疯狂跳动起来,就连脸颊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羞涩红晕。
沈星河凑近柳芽,在她耳边温柔低语道:“不要害怕,有我在。”
柳芽仿佛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星河,不是满满的感动,也不是满眼的痴迷。
而是满肚子苦涩。
如果,她不是他家的保姆,他也不是她的雇主。
如果,她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一个平凡而温馨的家庭,不需要多么富足,只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就好。
那她此刻定要飞蛾扑火,管他什么目的纯不纯,也不在乎这是否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小把戏,只要他是沈星河,就值得她冒险。
此刻,她竟然羡慕沈佳佳和娜娜,至少她们敢打沈星河的主意。
哪怕摔得粉身碎骨,哪怕她成了笑话,她都能义无反顾地离开,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疗伤,去回忆。
可现在不行。
现实是残酷的,她连冒险的资本都没有,她连踏错一步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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