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玉准备的瓜子有些不够用。本着能够更好地观看剧场版爱情故事,金玉发展了两名宫女一起看戏。寂寥无聊的皇宫生活,顿时给两名宫女带来了刺激感,像打了鸡血一样,皇太极与海兰珠哪里有个风吹草动,立刻汇报,金玉的瓜子很快便见了底。皇太极与海兰珠不负众望,两人从开始的一见钟情到后来的恩爱异常,时常给众人带来快乐。更奇异的是,这期间布木布泰也时常来与金玉八卦看剧,两人的友情迅速升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布木布泰甚至邀请金玉去盛京郊外游玩。金玉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欣然应允,快乐地出发了。
天气很好,草已经深绿,再过些日子就要进入秋天,距离中秋不远了,也不知家中情况如何。金玉有些伤感。
“景致如何?”布木布泰心情很好,打马向前,“走了,带你去个地方。”一骑绝尘而去。
伤感来的不是时候,金玉摒弃负面情绪,策马扬鞭,追了下去。
“这里好吧。”布木布泰指着刚刚经过的地方,“这里地势高,从这看,一眼望到头。”抬头望望天,“躺在这里,天空湛蓝!”拉着金玉躺在地上,“是吧?”
天空已经开始高远,偶尔飘来云朵,像是与羊群走散的羊,风吹过,很快化为乌有,仿佛那朵云根本没有来过。
“啊!”金玉拢了嘴形,冲着天空大喊。
布木布泰也学着金玉,两个人喊完,望着对方微微笑。金玉伸了手指去戳布木布泰,布木布泰又戳回来……两人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笑声不断。
发泄够了,谁也不想动,就那样躺着。
“金玉,这些日子过得好吗?”布木布泰忽然问了一句。
“好,”好吃好喝的,有什么不好,“也不好。”憋屈,不自在。
“知道吗?”布木布泰突然爬起来,“我当年差一点进了宫。”
布木布泰眼神有些暗:“那时姑姑还没孩子,我快十岁了。”幸亏后来哲哲怀孕,而其他妃子未生孩子。
“我不喜欢盛京的皇宫,只喜欢科尔沁草原。”布木布泰又躺下望天,“可以纵马奔驰,牧牛放羊。”
“自由?”金玉也望天,“人生天地间,能按自个心意活着,得多幸运。”总得负起一些责任,减少他人的负累。
“姑姑也不喜欢。”布木布泰叹口气,哲哲是那种温婉大气型的人,“可她说,部族需要她去保护,需要科尔沁的女儿付出。”享受了部族带来的福利,便要为部族的利益努力。
“海兰珠也是如此?”金玉轻轻提问。
“嗯。”布木布泰舒了一口气,“但是她不一样,她更喜欢安静,人更像你们中原女子,弱柳扶风。”布木布泰说完这句咯咯咯笑了几声,“我见犹怜。”
“我便像你们科尔沁的姑娘了?”金玉不满中原女子被形容成病秧子,“我才是中原女子更杰出的代表,你见过几个中原女子,便敢下此定论!”
“也不是了,我是听人说的。”布木布泰伸手推了金玉一下,“中原女子,我只见过你。”嘻嘻笑着,伸了大拇指夸金玉,“咱们更像姐妹。”
“你夸我呢还是夸自个呢?”金玉便去挠她的痒痒。
2
“你不想着离开皇宫吗?”布木布泰坐起来,问金玉。
金玉看着她,摇摇头,别是来试探我的。
“为什么?”布木布泰似乎急了,晃了晃金玉的胳膊,“皇宫难道不像个牢笼吗?”
“挺好的呀!”金玉闭了眼,感受风的存在。
“多铎喜欢你,你可以嫁给他。”布木布泰直言,“今日能出来,是多铎央求了皇兄,姑姑才同意的。”
“哦,谢谢他的喜欢,转告他,我不喜欢他。”金玉很平静,想起了跟多铎在一起的日子,的确对自己照顾有佳,是个好青年,没必要霍霍人家。于他于己,“皇宫里最安全。”后金的皇帝比北明皇帝正常。
“你还是喜欢做皇帝的女人!”布木布泰气愤地说着,“对得起多铎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我跟着他走,才是对不起他的一片真心。”金玉也坐了起来,正视布木布泰的双眼,“多尔衮、阿济格也会受连累。”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据说当年努尔哈赤临终时有意传位多尔衮,皇太极协同其他哥哥逼死他们的母亲才上位当了皇帝。如今皇帝对他们兄弟刚刚有些松动,开始重点栽培和依仗,金玉不能去做那个皇帝再度怀疑他们兄弟的导火索。这大概也是多尔衮要求多铎必须送金玉进宫的缘由。
布木布泰不吱声了,确如金玉所言,多尔衮的决定是对的,不能让皇太极再起疑心。但是多铎的痛苦,她作为嫂嫂也看在眼里,实在是想要撮合撮合,就说他们弄错了,给金玉换个身份……虽然难度很大,但事在人为。
“布木布泰,你明确告诉多铎,我不喜欢他。”虽然有机会让后金内部发生混乱,可金玉不忍。盛京城百姓安居乐业,令金玉心生羡慕,就连蜀地都城那样安逸的城市,都没有盛京城里的笑容多,“他们兄弟反目,遭殃的是百姓。”
多尔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俩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估计听到了不少。走过来向着金玉一抱拳:“多谢金二小姐成全!”
“成全?这是成全吗?”布木布泰上前去捶打多尔衮,打着打着伏在他胸前哭起来。多尔衮也不恼,轻言细语慢慢哄着。
金玉老怀欣慰,孝庄不如眼前的布木布泰幸福。上了马,去找仆从,不打扰这对有情人了。
多尔衮带来了二三十个骑兵,跟着他们一起回去。金玉的马不知何故突然稀溜溜一声爆叫,前蹄抬起老高,随后向侧前方跑了下去。金玉死死抱住马的脖子,只听到多尔衮:“库班,快去追,拦住那匹马!”随后耳边全是风声。
受了惊吓的马,速度快的惊人。等停下来的时候,金玉发现,到了一个山谷中,大概是马奔跑在溪流种,水花飞溅,弄得动静很大,惊飞了附近的各种鸟类,一时间鸟鸣声不断。
金玉下了马查看,马屁股上被人射了暗器,此时还在上面,伤口周围还有血渗出。
“什么人这么狠的心!”即便对自个不满,但也没必要拿马撒气。金玉慢慢安抚着马,乘其不备,拔了暗器,马差一点儿再次受惊,金玉及时抱住,过了好一会儿,马才慢慢安静下来。
“别动,我给你上药。”金玉一边安抚马匹,一边把止血药拿了出来。这时候听到又有马蹄声响起,估计是来找自己的。
3
金玉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刘孤帆剃了个头,身后一条大辫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差不多得了啊!”刘孤帆侧坐在一块石头上,嘴里叼了一根草,看着金玉笑得不能自已,摸了摸锃光瓦亮的脑门,“没想到,没在横店做群演,在这里体验了一把半剃头。”看着水里自己的样子问金玉,“还是很帅的吧?”
“帅!”金玉终于止了笑,在那里擦眼泪。看到刘孤帆的瞬间,金玉是感动的,借机掩饰眼泪罢了。这么远的距离,他能来,还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剃了头……想到这里,金玉又想笑了。
不行!深呼吸,金玉终于坐下来,跟刘孤帆说话。
自打金玉离开,唐池偷着跑了三次,都被唐文亮拦了回去,不要一个没救回来,再搭进去一个。最后实在没办法,把唐池带回军营关了起来。
金玉的长辈还能稳住,尤其金世顺和杨氏,相信女儿一定可以平安归来,但没有任何消息,金家的人始终不放心。
刘孤帆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去一趟后金,毕竟前世是东北人,又多少懂一些满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令刘孤帆没想到的是,到了盛京简直如鱼得水,这嘎达根本就是东北,除了服装发型没啥区别。为了打听金玉的消息,刘孤帆忍痛把头发剃了,混入了军营。更没想到的是,多尔衮正在挑选亲兵卫队,刘孤帆艺压众人,还成了亲兵里的小头目,就是多尔衮嘴里的库班。
恰好今天当值,跟着多尔衮到城外找布木布泰,遇到了金玉。
今日若遇不到金玉,刘孤帆便打算冒险去皇宫里走走了。
“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刘孤帆拿出来金世顺的亲笔信,递给金玉。
金玉没敢展开看,怕眼泪又流出来。
“你怎么样?”金玉问刘孤帆,“多尔衮很信任你?”
刘孤帆点点头,信任是有的,但毕竟才入军营没多久,重要的事情还没交给刘孤帆做过。
“朝鲜怎么样了?”金玉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朝鲜要是臣伏后金,北明就危机重重了。
“不怎么样。”刘孤帆吐掉嘴里那根草,又扯了一根,“如果皇太极不撤兵,就被拿下了。”既然可以拿下,后金为何撤兵,令刘孤帆有些想不通,又不敢多打听,再说也打听不到。
“为什么撤兵?”金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说说你吧,准备何时回家?”刘孤帆最先从沉思中走出来。
4
既然已经接上了头,金玉便多了个帮手。刘孤帆在外面收集资料,金玉在宫内打听消息。
由于后金对金玉的不重视,把她放在了备用棋子的计划里,自然在后宫不受重视。起初还多有照顾,监视的人也很多。随着海兰珠的受宠,金玉更是被弃之脑后,除了一日三餐照常送来,其他时间宫女太监全都在摆烂,抽空做自个的事。金玉正中下怀,本来她居住的宫殿就属于皇宫大内的偏远地区,紧靠着宫墙,又看不到宫女太监,比冷宫也不差多少,方便刘孤帆常来常往。只要躲过巡夜的侍卫,便能进到金玉的居所。长期打发来服侍的两个宫女,金玉会提前给她们饭里下药,铁定晚上睡得昏天黑地。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已经变凉。消息收集得差不多,刘孤帆与金玉商量回家的时间,打算中秋前赶回河西,一家团圆。至于皇太极为何没有一举拿下朝鲜,始终是个谜。也不能干耗着了,知道结果便行。
这天晚上,金玉很顺利地出了皇宫,与刘孤帆成功汇合,向南城门掠去。
刚行至城门前的小巷子里,突然间灯球火把亮成一片,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被围得结结实实,水泄不通。
“库班,哪里走!”人群中多尔衮的声音传来。
刘孤帆夜里频繁外出,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便禀告了多尔衮。多尔衮并未声张,而是私下派人盯梢,发现他往皇宫方向去,联想到了金玉的马受惊吓之事……今晚特地在这里堵他俩。
还有什么好说的,打就完了。
刘孤帆中了一箭在肩头,金玉也被伤了胳膊,不过都是小伤,很快两人到了城楼的垛口位置。
追兵很快,已经从楼梯口冒了头。
忽然人影一闪,多铎站在他们面前,一个月没见,又瘦了很多。
“跟我来!”多铎也不废话,拉了金玉就跑,刘孤帆便追。
三人躲过追兵,从拐角处出来,多铎也不废话,顺着城墙放了一条绳子下去:“快走,下面有马!”
“多谢十五爷,他日必定报答!”刘孤帆一拱手,上了垛口,示意金玉快来。
“多铎,保重!”金玉唤了多铎的名字,郑重道,“我认你这个朋友,只因为你是多铎。”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是因为你这个人。上前抱了抱多铎,转身上了垛口,先下去了。
“我不该把你带到盛京来的,走吧!”第一次喜欢上的姑娘,就这样消失在眼前。
刘孤帆刚下去,多尔衮带了人到了。看到多铎在,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上前把绳索砍断,又命人放箭。转身下城楼,开城门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