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萧氏心里很烦,女儿被婆母禁足三个月,抄写心经一百张。不过是生了些不该有的小心思,金玉不是还好好的,罚得这样重,还在马场便开始了,要是传出去了,还以为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呢!跟相关唠叨几句,借口忙便走了!忙什么忙,一年到头也分不了几个钱!
“少夫人。”翠衫拿了点心进来,“大小姐不愿出门,说在房里绣花挺好的。”
“绣花!”小萧氏拿起点心的手又放下,“又在绣嫁妆?”可是如了女儿的意,如今一心一意待嫁,哪里也不去了。
“没人禁她的足了,她倒好,自个禁足了!”小萧氏本打算上街逛逛,买些胭脂水粉的。女儿被禁了三个月的足,也该散散心。前些日子喊她不去,想着可能是女儿家脸皮薄,刚解了禁便出门不好。如今几个月过去了,还是如此。
哎,由着她吧!
“二小姐跟咱们小姐可是反着来呢,三天两头的出门。”翠衫回来的时候,看到大门口在套车,听说是三公子出门送粮。三公子出门哪里需要马车了,一匹马足矣。恐怕又是二小姐生出来的主意,跟着一起去。
又是金玉!小萧氏气不打一处来,不但金婵禁了足,哥哥萧万还被父亲拘在家中思过。说是哥哥听了萧三的撺掇,生了歹毒心思,要弄死金玉,三房那场火就是他们找人放的。萧三醉酒喝死了,便宜了他!跟胡刘氏苟且,两边撺掇主子。小萧氏真想抽他,把他大卸八块的心都有。
金家看在亲戚一场,没要哥哥的命,只是日后不准哥哥再来金家。父亲糊涂,亲闺女还在金家呢!哥哥不来她靠谁去?!
“二小姐的日子过得滋润着呢!”小萧氏咬了一口点心,“怎么是酸的?”扔到盘子里,“拿走,拿走,不吃了!”自打金玉差点儿丧命,金家上下都宝贝的很,说干什么便干什么。三天不着家,跟一群山匪在一起,三房还认个义子干儿。哼,好说不好听!要不是为了婵儿的名声考虑,小萧氏早说出去了。
2
“大门口套马车,三公子去送军粮。”翠衫拿了点心,出门前又补了一句。
小萧氏愣了一下,随即挥挥手,翠衫便明白该如何处理。到了院里,打发小丫头去大门口守着。
不一会儿,小丫头回来说,三公子坐车走了。
“没看到二小姐?”
小丫头摇头,翠衫不死心,没脸禀明小萧氏,干脆小丫头去三房附近守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天黑前,金世顺与金玉一前一后回来了,金玉穿的是男装!
小萧氏听了翠衫的禀告,直觉其中有猫腻,领了翠衫、翠衣便奔上房。
萧氏刚刚清点完账目,正端了茶歇息,小萧氏进来了。
“姑母安。”小萧氏问候完萧氏,让翠衣上了盘点心,“恰好我带了点心,姑母配着茶,刚刚好。”
萧氏非常高兴,拿了点心过来吃,点心微甜,入口即化,再配一口热茶,美!还是侄女贴心。
小萧氏看着差不多了,故作闲聊:“今日家里出了件怪事,三弟那么爱骑马的人,竟是坐了马车出门!”
“哦?”小儿子的性子不是能坐了马车的,难道哪里不舒服了。前面打仗,他非揽了送粮的差事,莫不是累着了?萧氏立刻心疼了,“吴妈,去看看三公子回来了吗?若无事便来一趟。”亲眼见见,才放心。
“三弟怕是累着了吧,珏儿还小,也无法帮着父亲分担,哎!”小萧氏叹着气,观察萧氏神色,“倒是玉儿,今儿见她穿了男装,急匆匆行走的样子,很是有几分三弟年轻时的模样。”
“玉儿穿了男装?”急匆匆的样子?萧氏立刻落下脸来,小妮子又不安分了,自小便胡闹,像个小子。
“福家的,去二小姐房里看看,顺便连人一起带来。”萧氏吩咐完,沉着脸不说话。小萧氏也不敢再说什么,反正该说的都说了,等着看戏便好。
3
金世顺没料到,随便坐个马车还会被人盯上。他还高兴今儿得亏是坐了马车前去,不然回来玉儿要跟着受罪。至于闺女怎么去的他管不了,但眼见着闺女风吹日晒,那不行。
吴妈来问的时候,金世顺刚换了衣服坐下,等着女儿来,看看如何瞒天过海。
“骑马走了几日,三少夫人怕我累着,今日特地换了马车。”金世顺解释着,眼里满是柔情地看了一眼杨氏,“那就走一趟,让母亲放心。”
金玉来的时候,金世顺夫妇刚刚离开。
刚转身,便见福家的领了人过来,最后面坠着自己院里的冬梅,焦急地看着她们。
“二小姐,夫人有命,随我走吧。”福家的很客气。福家的是管家金福的媳妇,内宅的家法由她掌管。
冬梅跟来说明福家的已经去过自己院里,换下的男装因为步衣催得紧,还未收进柜子。金玉再看看福家的身后,有人手里裹了东西,一定是那身衣物,看来祖母知道了。
给了冬梅一个安心的眼神,金玉带了步衣跟着福家的往上房走去。
刚进了上房,便传来一声:“跪下!”萧氏的怒气不小,金玉赶紧跪下,步衣也跟着跪下。
福家的拿了包袱递给萧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站到旁边,等着萧氏问话。
“玉丫头,今日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萧氏把福家的拿的包袱打开来看,果然是套男装。越来越不成体统,干脆把包袱扔给杨氏。
金世顺见过母亲还没走,看到玉儿进门,他便知道出事儿了,越过杨氏把包袱接住:“此事,珍儿并不知情。”杨氏确实不知情,但看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儿媳教导无方,还请母亲责罚。”杨氏立刻跪了下去表态。
金世顺也立即跪下:“母亲责罚。”认错态度良好。
小萧氏气死,三房向来会认错。姑母就吃这套,错没错,态度要端正。
“与父亲母亲无关,是玉儿自作主张,擅自离府。”金玉此时插话,乐坏了小萧氏。金玉什么时候变傻了,越过父母说话,等同犟嘴,会罚得更厉害。难不成是三房走水,烟雾迷了心智?
“反了反了,还学会犟嘴了!”萧氏气得直拍桌子。
“母亲责罚!”
“母亲责罚!”
金世顺与杨氏又叩头,同时金世顺悄悄给金玉使眼色,别多话。
小萧氏上前抚着萧氏后背:“母亲,莫气,莫气!”嘴角忍不住往上咧,“小孩子的话不当听,不当听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金玉看小萧氏忍笑忍得辛苦,干脆加把火儿,别忍了,该笑便笑吧!
4
“果然是变傻了!”小萧氏往回走的路上还在笑,金玉被禁足三个月,抄写心经二百张。该,敢出言无状,顶撞祖母,好好罚你。
金玉回了屋里也很开心。禁足三个月,谁也不见,够出趟远门了。
金玉是故意的。在上房看到小萧氏,金玉就明白了,二伯母在抓住机会撒气,毕竟娘家哥哥再不能来金家,她面子上过不去。正愁自己去找土豆,在家如何做到瞒天过海,无人知晓。谁知瞌睡二伯母给递枕头,那就让你开心开心。禁了我的足,愉悦二伯母,多好,双赢!
安排好一切,做好伪装。金玉收拾停当,乘着夜色出了门。
悄悄潜出西望镇,在城外找了已经备好的马,纵马前行,直奔二龙山寨。
安静的夜里,马蹄声传出去好远。
二月初的天气还很冷,金玉好久没有夜行,又是纵马疾行,衣服穿少了,虽然心情激动,但到了二龙山寨山脚下,手已冰凉。
停了马,金玉哈着气来回搓着双手,突然飞来一物,刘孤帆的声音响起:“小金鱼,接着。”
金玉接过来,是个包袱。打开一看乐了:“熊大,行啊!知冷知热的。”把刘孤帆准备的外袍套好,顿时暖和了许多。
下午走的时候,金玉悄悄给刘孤帆塞了小纸条,让他等着自己,一起去找土豆。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惦记的事儿还不少。”刘孤帆觉着金玉若还在前世,一定是个工作狂。其实那样更好,更适合女孩子发展,“是不是感觉有点儿亏?”
“亏?”金玉恍然,“既来之则安之,能做多少做多少吧。”人可以当咸鱼,但也得有个安全的环境,才好做一条无欲无求的咸鱼。
“要不是为了这一山寨的人,我都恨不得找个深山老林去隐居。”刘孤帆感叹身不由己,该负的责任必须得负,当还的恩情不能忘记。
5
两人一起上山,他们打算翻过后山,从蜀地绕路南下,沿海乘船寻找土豆。
两人回到山寨,又吃了些东西,清点好随身物品,带着武城出发了。
翻山越岭,马匹是用不着了。三个人负重前行,天快亮也没走出多远,刚刚爬到一座山峰的山顶。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三个人坐下休息,顺便查看一下往前走的方向和路线。坐了一会儿,刘孤帆和武城张望山下的路,指着地图核对路线。金玉无聊,躺在地上休息。
忽然身旁的草丛响了一下,金玉惊起,坐起来查看。
草丛后面有人!
“什么人?出来!”金玉瞬间拔刀,直指草丛。刘孤帆和武城听到动静也转身过来,看向草丛。
“玉儿,是我。”草丛后走出来一个人,沾了满身的毛刺,气喘吁吁道,“你们走得太快了,幸亏我追得急,不然赶不上了。”
唐池下午的时候,看到金玉悄悄给刘孤帆递纸条。当时便不高兴了,又怕嚷嚷出来金玉没面子,赌气走了。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说起寻找土豆的事情,金玉还要求去的,她不会是要一起南下寻找吧?唐池坐不住了,看着天已经大黑,想着金玉怎么也得天亮了才会来,又躺下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收拾了东西,给大哥留了封信,他走了。
去二龙山寨等着,总不会错。唐池是这样想的,没想到他还是晚了一步。
问了金玉他们的行动路线,一路追着到了山头,好不容易才看到人,咧着嘴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