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焕没有给他留出什么说话的时间,只是在彻底撕破伪装之后,单方面的发泄着怒火。
看到陆禹露出的这莫名其妙的笑,心里的怒气更甚。
她本来也不必亲自来,随便指派几个亲随或者心腹,就足以把毫无戒心的陆禹制服。
她来这,不过是想看看当两人处境逆转时,陆禹那张惊惶的脸。
一定很精彩。
然而短暂的震惊之后,陆禹却似乎很快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任由陆焕再次揪着领口把他扯过来,听到她低声怒吼一句,“你笑什么?”
然后粗暴地把他压制在办公桌上,手指在他脖子上不断收紧,看着那张淡漠的脸逐渐失去从容,脸色变得紫红。
他终于变得狼狈,双手下意识的抓住那只手臂,身体也痛苦的挣扎起来。
陆焕垂下金色的眸子,冷静地看着他的垂死挣扎。
空气里充斥着她S级信息素的浓郁气息,她虽然处于亢奋状态,却一点也没有失去理智。
她并没有在这里结果陆禹性命的打算。
勾起嘴角笑了笑,她轻轻松开桎梏,扶起倾倒的办公椅坐下,翘着长腿神态悠闲的耐心等待。
男人这才终于得以喘息,喉中不断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像个破风箱一样。一双洇红的桃花眼中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他用了十多分钟才把这口气顺过来,慢慢坐起身来。
此时办公室内静的像一潭死水,陆焕翘着腿坐在一旁,微微侧着头看他,似笑非笑。
陆禹和她对视,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许多,
既然她能这么安静的等待,一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比起来兴师问罪,她可能是来为两人的关系做最后的“切割”的。
零点已过,窗外闪烁着烟火的光。
当陆焕在他耳边说出“元旦快乐”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的心还是再一次狠狠刺痛了一回。
他想起与此有关的每一年,为了共同度过这特殊的一刻,他曾经做的每一件事。
无论是午夜山顶的雪,还是跨江大桥的烟火,他们都曾一起见证过。
那些发送失败的元旦祝福,他也独自咀嚼过其中的苦涩;
那年,他也曾处心积虑的在20分钟的通话时长中一点点努力填充上自己的痕迹;
在拥挤的人群中三个人一起抬头看纪念焰火,像普通的三口之家一样幸福……
而那些,都和这一次不同,是他强求来的。而这一次,是由陆焕亲自送给他的,
新年礼物。
他不用再苦思冥想如何像个小偷一样,偷取一份不属于他的幸福。这一次,是专属于他和陆焕的,两个人的,元旦。
“元旦快乐。”他用几不可查的声音回复她的祝福。
……神明啊,如果可以许愿,可否收回这份礼物。
他看着烟花明灭,无声的祈求。
警员带走了陆禹,一切都告一段落。
元旦真是一个好的节日,它寓意了新的一年,焕然一新的新图景正在向她徐徐展开。
在这新旧分割的时间之中,陆禹注定要被她无情的留在过去。
从今以后这里的一切,都要由她陆焕说了算了!
在审讯室,陆禹痛快的认下了十数件谋杀,侵吞主家财产,以及篡夺主家权力的指控,甚至还贴心的补充和订正警员漏记的琐碎事项。
每一件都是死罪。
“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眼圈青黑,疲态尽显,抬头看看审讯官,
“我可以抽支烟吗?”
这场审讯实在漫长,哪怕陆禹极为配合且逻辑缜密,叙述流畅周全,也用了十数个小时才完成。
审讯官同意他抽烟,看着警员给他嘴里塞上烟。
审讯官点了下头,哼笑一声,说,
“你是聪明人。这样我们谁也不浪费谁时间。”
“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也已经被你们陆家主授意,可以动用刑讯手段……”
陆禹的目光在烟霭中模糊,他状若无意的低头一笑,
“是吗。”
“看来我的明智让我少受了点罪。”
“我困了,可以休息一会吗?”
审讯官点点头,由两名警员押解着陆禹去往另一间看守森严的单人牢房。
他已经作为重刑犯被戴上了脚镣和手铐,每走一步脚镣就在地上撞击的哗啦哗啦响。
很沉重。
手铐沉重,脚镣更甚。
陆禹打量着单调的监舍,又冷不丁开头问那两名警员,
“你们为什么不在那扇窗外安装摄像头?这样还可以监控那边的围墙。”
“在我看来,那边很容易突破。”
警员循着他的话抬头看那扇高高的窗子,嘴里嘟囔着,
“怎么可能,墙那边可是——”
他们话音未落,就感觉脚镣声变了节奏,陆禹竟然小步跑起,冲着几步远的拐角撞了上去。
“不好,快拦住他!”
*的,他想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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