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会学校,陆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了。
他一路开着车去了林芳寺,一级一级爬着台阶,气喘吁吁地步行在山里。
今天北风呼啸着,山景萧瑟,树叶在地上打着旋儿,山上没有什么人游赏。
他用了很久的才走到山顶正殿,那棵扎根几个世纪的古树此刻正戴着满枝的彩笺迎风招展。
久违了。
他稍作休息,然后凭着记忆去找寻自己的那张彩笺,在层层叠叠的卡片里,终于找到了几乎褪色殆尽的那张。
生生世世,长长久久。
已经浅淡到像错觉了。
他伸手解下卡片,却发现红绳与另一个卡片相纠缠着。
嗯?
陆禹伸手翻开那另一张掉色的卡片,却见到那上面娟秀的字迹也是同样八个字,
“生生世世,长长久久。”
一瞬间,耳中好像响起一声闷雷,惊心动魄。
天黑的越来越早。陆禹捻着这样一张彩笺来到焚香处,拿出打火机引燃。
这种油墨纸防水却易燃,很快在他手中整个炽烈的燃烧起来。
他松开手,火团在半空中幽幽翻滚着坠入香灰之中,不久蜷曲着变成暗淡的灰。
……拜拜。
他在心里默念一声,紧了紧大衣领口,又把手揣进衣兜,低着头按原路下了山。
陆焕这几日也获得了几个最新的情报,比如陆九手里有家主印,比如陆禹被刺杀。
“陆禹这家伙看来拉了不少仇恨。”陆焕冷笑。
她的新手机收到了一条回复,
【你怎么证明你是陆焕家主?而且,如果真的是家主,你来拿家主印的话,最好多带点狠人来,以免被团灭,呵呵呵】
陆焕看完消息没回,转而给罗珊发消息,
“带几个人去他家,看看陆九家里是不是真的想反。”
罗珊去了一趟把情况大致摸清,赶忙给陆焕回音,
“我带着副官一起走了一趟,调查发现确实有些可疑人员。看样子陆九不久就要有新的动作了。”
“但是这阵子我不能在这里待了,女皇陛下的病情好像已经回天乏术了。我要回上京维稳了!”
罗珊留下几个手下供陆焕差遣,自己带着剩余人手往上京而去。
第二天,女皇驾崩的消息就疯狂的传开了。
要准备国祭了。
陆禹不得已中断休假,回到公司为此事张罗。
大贵族会敲定出席国葬的人选,以及缴纳一大笔可观的葬礼专用款项,另有其他一些琐碎事项也需要人盯着。
两个皇子的明争暗斗也终于端到台面上。
葬礼在一个月后举行,上京满城挂素。
陆家派出了几个辈分比较大的头面人物,陆九就是其中之一。
葬礼上王储和二皇子两派力量在人群中泾渭分明,剑拔弩张。
“我看最后差不多就是二皇子了。”陆九和一同观礼的族人嘀咕。
“可不是么,谁能想到形势转变的这么快,偏偏我们陆家还不小心得罪了二皇子他们。”
“好在及时和王储划清界限。不如一会去二皇子那里混个脸熟,他是个聪明人,一定是明白我们的心意的。”
商量定了,几个陆家族人立刻殷勤的挤进人群,和二皇子寒暄。
二皇子萧珉意味深长的看着这几个陆家老者,勾起嘴角,
“呦,这不是陆家人么,好久不见。”他左右望望,
“怎么,陆家新家主怎么没来?”
好像陆禹也不在。
王储远远的瞧见陆氏的族人一顿巴结二皇子,又对比两人支持者数量的差距,心里很不爽。
“*的,陆家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
他一把扯掉头上的礼帽,往门外走去。
晚上,参加完二皇子私设的晚宴,陆九觉得在二皇子这里刷新了影响力,心里美滋滋的搭乘私人飞机回本市。
车子刚在自宅停下,他照旧等佣人上前开车门,然后低头扶着礼帽下车,冷不丁看到一双蹬着高跟鞋的脚出现在视野里。
还没等他回过神,一只手有力的拽住他,
“陆九爷,我来拿家主印了。”
陆焕一身红色针织长裙外套黑色夹克,稠艳的面容在黑暗里像一枚火炭灼烧着他。
陆九猛得一震,
“陆,陆焕……你,你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他环顾四周,没见到一个熟人。
怪事。
他有种野心夭折的无力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