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暂时执掌企业大权的消息一经传出,家族内的各个头面人物都诧异不已。
“一个外人!陆家的家主竟然选择信任一个外人……”
“陆家难道没人可用了吗?!”
“呵呵,主家看来从来不信任分家,不然这么多人才,为什么偏偏选择一个佣生养子?”
“还不都是陆青青把事做得太过,我看以后主家分家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
“……”
陆明兮通过视频链接会议,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所以只是轻轻咳嗽几声开口,
“本次会议不征求投票支持,只是一个通知而已。”
陆焕沉着脸抱着胳膊坐在首位,她虽然仍是家主和总裁,但是今天之后她会更多的把精力放在案子上,以及陆家的对外事务上,而且也要开始履行最近一次的议员职责。
“我同意授权陆禹总裁全权代理企业各项事务。”陆焕声线平缓,冷淡地对着话筒发表自己的意见。
“之后,他对人员的一系列任免奖惩不需要事事请示我本人。但是我会持续关注公司各项目的推进情况。”
她心里又想到那个还没写完的任免人员名单,陆禹及其亲信的去向安排已然被突发的事件耽搁地无限期搁置。
台下细碎地喧嚣起来。
陆禹打开自己的话筒,淡漠的眸子扫视台下各人精彩的表情,
“安静。”
他话音刚落,会场内声音小了大半。
“简单说几句。我的行事风格诸位也都略有了解,所以,即便对任免有意见,可以试着说服我,但不要试图用幼稚的方式来反对我,这只会断送你自己的前途。”
他意有所指,立刻就把几个怀有异心,跃跃欲试的族人的气势浇灭大半。
没错,因为陆禹真的会辞掉他们。
那可是个敢冲着亲生母亲脚踩油门的狠人。
还能怎么办?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巴结这个妓子养的临时总裁了。
几个陆青青一支的后代坐在决策团的席位之中,都铁青着脸色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三小时前还躺在医院icu的陆莹。
而三小时后,她就已经盖上一块白布被推进了太平间。
这次裁撤冗员,一大家子各个门户要决出一个总代表。他们家虽然没了陆莹,但是还有很多不甘示弱的竞争者。
比如这个陆莹,就已经被不知哪个心狠手黑的亲眷出手暗害了。突发恶疾?谁信……
那天在酒吧,陆莹好端端开始口吐白沫抽搐不已,现场一片混乱。
等抢救的医生过来,她已经陷入昏迷,身上一应值钱的玩意儿,戒指、项链、手表、手机……都不翼而飞。
这之后又会是谁倒霉?反正谁也不想做第二个倒霉蛋。
会议结束,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地离开会议室。
陆焕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陆禹,象征性鼓励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就擦身而过。
陆禹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紧走几步追上去,
“……家主,我听说您要去上京?”
陆焕回过头来,嗤地一笑,
“陆禹,你在我身边到底安插了几个眼线啊?我做出这个决定还没有两个小时,你就知道了。”
陆禹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盯着陆续而过的人,等人都走干净,才开口,
“家主,我想了解您的动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怕您遇到意外情况来不及通知……”
“意外?”陆焕眨眨眼,
“怕意外,意外就会少么?放心,哪怕真的遇到意外,我也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后续事务。”
她不以为然地轻摇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
随后陆焕就更换了陪同的秘书,临时选择带陆扬一起去了机场,搭乘私人飞机往上京而去。
当手机弹出“飞机已经抵达上京,具体接见人员名单未知。”的隐秘通知的时候,陆禹才知道陆焕变更了随从人员。
她究竟是去见谁的?王储?
不,不止是王储,还有议员,还有……
陆禹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的指尖互相抵着,思索着各种可能。
陆焕,会怎么处理这起性侵丑闻呢?
“长公主,那个陆莹已经死了。”老管家背着手,微微倾下身子,在萧若雨身后低声汇报。
萧若雨正在和几个皇室亲眷玩牌,听了这话扔下牌,提着重叠的裙摆跟着管家到僻静处进一步了解情况。
“虽然陆家封锁了有关陆莹的消息,但是事发当天还是有消息走漏。”
“她确实是遭受了投毒暗杀,之后一直昏迷到死亡。”
萧若雨不悦地啧了一声,
“她在邮件里还说自己能提供更多陆焕的黑料,这下全泡汤了!”
“是谁动的手?”
“……有可能是他们家族的亲戚……毕竟最近陆家在收拢权力,内部斗得也很厉害。”
“呵,偏偏死在这个时候……算了,反正陆家现在自顾不暇,只要拿这件事做质,让陆家在之后不站队王储,也就行了。”
萧若雨忿忿的,“否则,给她安插一个更大的罪名也不是不可以。现在我们掌握主动权!”
管家默默退下。
陆焕头一次代表陆家出席了议员会议,之后就让陆扬开车,两个人去了上京郊区的一个山庄见了多年好友,罗珊。
罗珊一早就迎候在门前,先寒暄几句,话题就引到了性侵案上。
“不就是长公主栽赃么,我来帮你解决!”罗珊性格好勇斗狠,她的解决方案总是简单粗暴。
“你怎么解决?”陆焕叹口气,“你别闹出人命来。”
“听我说,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折腾你,我这次来,是想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陆焕神色凝重,“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我只能委托你亲自出马帮我。”
罗珊曾经是她在滑雪事业时期交的好友,如今进入军队系统,已经统辖了一支军队,是掌握有实权的人物。
罗珊瞪大了眼睛,被陆焕郑重的神色感染,也格外认真的盯着她,“陆焕……你预感到了什么?”
她身为军人的敏锐洞察力捕捉到了一些不好的讯号。
眼前陆焕不再是当年和自己在雪场比拼滑雪速度的狂放女孩,现在她眉头压低,眼神谨慎,好像有一些难言之隐。
“你刚被调任上京护卫军的统帅可能听说了,现在王储之争进入白热化,而陆家刚表态支持王储一方,已经捐出了大量的资金。”
罗珊有点迟疑,她是女皇手下的军队,理论上不参与站队任何一方,现在陆焕开口就说这个事,难道是要拉拢她?
“我作为新一任家主,被频频针对,恐怕是对方越来越着急了。这也是我担心的,”
“他们可能会通过一些把柄对我提前下手。虽然未必有性命之忧,但是很可能会设法软禁。”
“这种情况下,只能借用你的力量了。”
罗珊逐渐听明白了,爽快的一拍陆焕的肩膀,
“你放心!陆焕,包在我身上了!”
陆扬在门外的椅子前稍作等候,一盏茶还没喝完,陆焕和罗珊就走出来,简单几句道别,两人又急匆匆赶向机场。
罗珊目视着车子的远去,品味陆焕的话。
她确实接到了最高的指令,如今疑似有一股私人组建的武装力量隐藏在上京。正值女皇抱恙,气氛微妙地焦灼起来。
陆焕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渐黑的景色,雪不知什么时候落下,在车窗下悄悄堆积了一层。
陆扬看着后视镜里的陆焕,
“家主,我们真不拜访王储就走了?”
“不了。”陆焕看着窗外,“我感觉时间来不及了。母亲这时候把权力委托给陆禹,应该也是同样的担忧。”
车子猛得踩下刹车。
在前方不远有水马挡道,骑警前出,分列两旁。
而在水马的后面,几辆久候多时闪着红蓝双色灯光的警车,已经陆续下来几个警员,他们逐渐向面前被截停的唯一一辆车走过来。
“陆小姐,你被捕了。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员倨傲,出示了证件,就拉开车门。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我因为什么被捕?”陆焕不为所动。
“今天发生了一起未遂谋杀。杀手刚刚供认了,是您派他谋害性侵案受害者的。”
呵呵,谋杀未遂?又是这种下作的手法。
“跟我们走一趟吧?”
手铐伸过来,陆焕将它推开。
“我会跟你们走。但我还不应该戴这个刑具。”
陆扬已经打开车门,绕过来试图交涉。
几名警员围上去把他推开,在一旁说些什么。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不行。”
警员没收了她的手机。
看来今天还是没能顺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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