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从冥想状态中缓过神来,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热气。
在梅花林荫下,大熊早已等候多时。
“楚哥!”
见他苏醒,大熊急忙凑近,递上一块毛巾,恭敬地说:“人都带到会所了,狗哥正在那儿维持秩序呢。”
张楚从梅花阵中跃下,接过毛巾,轻擦额头的汗水:“几个人?”
大熊:“七个!”
张楚挑眉,冷笑一声:“还真当我张楚的话是放屁!”
“韩擒虎他们怎么说?”
大熊:“他带着人围住了会所,要狗哥交人!”
“交人?”
张楚脸色一沉,突然粗口道:“交个屁!”
他随手将毛巾扔到木桩上,大步迈向门外:“去会所!”
大熊紧跟其后,吹响口哨,大声宣告:“去会所!”
声音在看似空旷的庭院中回荡。
但瞬间,一道道深色身影快速穿梭,从张府的各个角落奔涌而出。
有的拿刀,有的牵马。
还有人为张楚捧上衣物和长刀。
虽纷繁,却秩序井然。
……
“叮铃铃。”
黑色的豪华轿车在安保队伍的护送下,疾驰于梧桐巷狭窄的街道。
张楚坐在车内,一手持刀,闭目沉思。
行驶途中,他突然想起一事,挑起窗帘,轻声呼唤:“大熊!”
大熊靠近:“楚哥,有什么吩咐?”
张楚:“慢点开,派几个兄弟出去,把梧桐巷的居民都召集到会所!”
大熊点头:“属下马上去办!”
张楚放下窗帘,再次闭目养神。
车速减缓,不久,张楚听见车外传来议论声。
他并未出言制止,任由他们谈论。
当车行至黑虎会所门口时,车外仿佛已变成一个热闹的集市。
车稳稳停下,大熊上前掀起车帘。
张楚提刀下车,抬眼看去,只见车后人群涌动,一片乌压压,无边无际!
他吃了一惊!
他竟不知梧桐巷里有如此多的居民。
见张楚下车,嘈杂的议论声顿时消失。
“楚哥!”
有人向张楚鞠躬行礼。
似乎带动了其他人,下一刻,乌压压的人群同时低头向张楚行礼,齐声高喊:“楚哥!”
一眼望去,一片平坦,只见脊背不见人脸!
蔚为壮观!
梧桐巷太贫困,官府无人愿管,黑虎会所便是这里的天!
张楚,就是梧桐巷的王!
“都起来吧!”
张楚双手持刀,温和地大声说:“麻烦各位邻里冒着风雪前来,我心里有愧,但梧桐巷是我们的家园,今天的事,希望大家作个见证!”
“楚哥哪里话!”
“您一声令下,就算刀山火海我们也得来啊……”
人群中七嘴八舌地恭维着他。
说实话,张楚在梧桐巷的名声相当不错。
比刘五强多了!
这得益于他从未压榨这些穷困之人。
也得益于他时常给这些人提供生计工作……比如余二一直进行的拆迁工程,就是让梧桐巷的穷人参与,撒出去的巨款养活了不少家庭。
张楚挥手示意,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他转身,看到韩擒虎苍白的脸。
韩擒虎的确带人围堵了黑虎会所,二十多人,刀斧加身,阵势不小。
然而,毫无意义!
上千的梧桐巷穷人,即使都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女和儿童,威慑力也不是几十个人能抵挡的。
张楚无视韩擒虎,大声喊道:“李狗子,带人出来!”
“来了!”
李狗子兴奋的声音在会所内响起。
片刻,张楚看见他一手拉着一个颤抖的身影,从韩擒虎的手下中挤出,嚣张地骂道:“都滚开,别挡路!”
张楚很想笑,这家伙胡闹起来,连自己都骂。
但在场的人,除了他,无人觉得好笑。
尤其是韩擒虎手下的那些人。
因为李狗子手里拉的人,是他们一同喝酒、谈天说地的兄弟。
他们想出手阻拦,却不敢!
连韩擒虎此刻也不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狗子拽着人,大大咧咧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在李狗子身后,血刀队二十多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押着六个人跟了出来。
走到张楚面前,李狗子一脚踢在被他拉的人膝盖后,喝道:“跪下!”
“扑通。”
人重重跪在张楚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跪下!”
血刀队的兄弟们纷纷效仿,强行按下另六个人跪下。
七人整齐地跪在张楚面前,浑身颤抖。
张楚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最后轻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将刀交给大熊。
大熊接过刀,塞给他一根棍子。
见张楚拿起棍子,跪成一排的七人中,终于有人承受不住,磕头于地,哭诉道:“堂主,饶命啊!”
他的哀求瞬间击垮了其他六人的心理防线。
“堂主,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这一次吧!”
“堂主,您是慈悲为怀,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啊!”
“堂主,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七人磕头如捣蒜,泪水横流,求饶声连那些穷人都有些不忍。
韩擒虎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跳,几乎要爆裂。
他的手下,此刻正在向张楚求饶。
而他,保护不了他们。
连小弟都保护不了的老大,还算老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