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任何脚步声传来，面对着墙壁的陈精只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存在感出现在他背后，正以缓慢的步伐通过。
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能听到任何声音。
只有那种冥冥之中的存在感，感受着那走廊中缓慢走动的身影。
那无面人始终走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从面前的苏晓晓等人身边走过，就当陈精以为对方会很快离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后的动静停止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他明明什么都听不见，却清晰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忽然停在了他的背后。
然后他的身体便开始发凉，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注视感，不停的在他身上和身边的张若雪身上扫过。
对方的存在感很强烈，不仅是其存在本身，亦或者是对方的目光，就算是听不见，看不到，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这一刻，陈精腿肚子都有点软了，之前无面人走过那些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偏偏到了他和张若雪这里，立刻就停住了，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难道真的被他乌鸦嘴给说中了，他一出现在这里，就要被这鬼东西弄死。
令人窒息的三秒之后，身后的存在感缓慢离去且消失，最终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感知当中。
直到此刻，陈精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那个存在感很强烈的无面人，仅仅只是在陈精背后站了一会，就让他双腿发软。
所有人都从面壁状态恢复了过来，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看向陈精这边，都带着探究的目光。
刚刚那一瞬，所有人都知道那东西在某个人身边站了一会。
毋庸置疑，这里只有陈精和苏晓晓比较特殊，其他人早就和那无面人打过招呼了。
带队的苏晓晓眼眸闪烁，没说什么，招了招手示意众人前进。
封闭的金属房间内部，张若雪的耳罩被取下，然后是黑色头套，最后是塞在她嘴里的实心口球。
大量的电极贴片沾在张若雪的身上，她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面，四肢包括脖子全部被束缚住，难以动弹丝毫。
陈精贴心的帮张若雪擦去嘴角的口水，恢复感知的张若雪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处封闭的房间，只有陈精在里面，穿着高分子隔离服。
“不用担心，有我在。”
陈精闷闷的声音在防护服里面响起，他本来不应该在这里，只能待在房间外面等待，不过在他强烈的抗议下，这才争取了陪同的机会。
不过这同样承担着风险，如果张若雪在后续的检测中出现问题，他得陪着一起被隔离，或者被暴走的张若雪杀死在这里。
简单来说，这个房间彻底锁死了，在没确定张若雪稳定之前，两人谁都走不掉。
“身体检测无异常，脑电波稳定，污染指数零。”
喇叭中，传出了副所长温柔的声音。
“陈精我脖子下面痒，帮我挠挠。”
被限制的死死的张若雪，竟然丝毫紧张都没有，还企图扭动一下子身体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陈精都无语了，张大小姐的心态现在是真的稳。
“你不紧张？”
陈精一边帮张若雪挪开几根挡在脖子上面的金色发丝，一边询问道。
“不紧张，只要你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张若雪朝着陈精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后说道：“再往下点。”
“喂喂喂，犯规了啊。”
陈精举手投降，这里处于监控下呢。
“张若雪重度抑郁症、偏执症，出国三年在霍德森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一个月前获得了霍德森精神病院的出院许可证。”
副所长温柔的话语，就像是一记重磅炸弹一样，将陈精和张若雪的表情击的雪白。
张若雪张了张嘴，此刻她的面色煞白，充满了慌张的神情再也没有之前的淡然。
“陈精..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张若雪嘴唇蠕动，声音颤抖，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滚落。
陈精也是表情沉重，满脸心疼的看着张若雪。
他轻轻抚过张若雪脸颊上面的泪珠，轻声道：“是因为我吗？”
“不，和你没关系，怪我，怪我太脆弱了，但是我现在已经好了，精神很健康，不会再犯病了。”
张若雪的表情很慌张，像是谎言被戳穿之后，随时可能会被主人丢弃的小动物，刚刚被陈精抹去的泪花，化作更多的泪水淌下。
“没关系的，一切有我，不用担心，这次我不会再抛下你。”
陈精轻轻抚摸着张若雪的脸颊，他知道张若雪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但是没想到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不陈精，很遗憾的告诉你。张若雪疑似精神层面污染源，精神状态不稳定，随时都有爆发异常事件的可能，李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
她比目前所掌握的绝大部分人级污染还要危险，且没有具体参数，她的最终命运是..永久隔离。”
副所长温柔的声音响起，却像是一柄尖刀般刺中陈精的心口。
这个为了他付出整个大学时光，之后又为了他住进精神病院的可怜女孩，虽然说她精神方面确实可能有点脆弱，但是她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不行，绝对不可以。我不允许！”
陈精怒喝出声，眼眸已经通红。
“很遗憾，这是所长的命令，你无权拒绝。”
副所长的声音依旧温柔，却让人心中发寒。
“她是张家人，你们要迎接张家的怒火吗？”
陈精怒目看向监控摄像头。
“这是与张家沟通后的结果。”
副所长的一句话，像是一柄利剑般打碎了陈精的心脏。
“可以被探望吗？”
此刻，张若雪却是突然出声提问。
那边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这才回答道：“根据情况，前期你将接受绝对的隔离，如果后续表现良好，视情况而定。”
说完这话，副所长像是补刀一样开口道：“前期隔离期限十年起步。”
听到这话，陈精忽然就不生气，他莫名就感觉到了冷意，这群异常清理所的人，不正常。
陈精的心思转动，将目光放到了替身傀儡上面，不管怎么说，他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如果异常清理所这么冷酷的话，他陈精只能和这些人对立。
“检测结束，启动隔离程序。”
奈何，没等陈精开始操作起来，束缚着张若雪的金属桌面瞬间隐没于地下，整个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张若雪的身影。
陈精的身子一僵，那一刻，他只来得及看见张若雪那濒临破碎的眼眸，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
封闭式隔离十年，哪是正常人能接受的。
就算是正常人，那也得疯，不要说精神状态极其脆弱的张若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