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秦素烟心里清楚,祁阳城里文武双全的人并非寥寥无几。
只要她点头,众多青年才俊会争相上门提亲。
作为常胜将军的她,怎能嫁给一个不如自己的男子?
尤其是见识过李金羽的卓越,那决胜千里之外的冷静从容,以及必胜的战绩,其他男子更难入她眼帘。
攀过高峰之后,还会在意丘陵吗?
她摇了摇头,继续埋首研究《六韬》。
若是换作其他男子,即使他们不懂武学,只要有这般高深的兵法修为,秦素烟也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关键在于,舍弃一城以救全国的主张和策略,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
那些被当作棋子的人中,包括她的父亲!
这个心结,她暂时无法解开。
而且,她亲眼目睹大漠统帅对武朝将领的宽厚,尽管表面严厉,但他们之间却存有惺惺相惜之情。
看到那一幕,秦素烟的心中软了下来,对大漠统帅的恨意也随之减轻。
她的两位兄长,遗体完整,正送往祁阳的路上。
因此,她看到李金羽对大漠统帅的处置,心中不禁有些不满...
尽管大漠的军团已撤退,如此对待一个‘勇士’无疑是失礼的。
忆起大漠统帅临终的情景,秦素烟想到了自身,阵营虽异,各自效忠,撇开立场,他们彼此并非宿敌!
“禀告,领主大人,有名老医师求见,他说有好消息要向您禀报!”
此时,一名士兵自帐篷外走进。
“老医师?”
李金羽微启双眸,立刻悟出,大概是酒精疗法起了作用,这些日子伤兵营内无人染病,老医师前来求教。
“不见,让他回去吧,就说本领主正在静养。”
李金羽重又阖目,对方近期所求无非赞誉其医术超群,还能期盼什么呢?
“遵命。”
士兵拱手,正欲转身离去,秦素烟突然抬头,叫住了他。
“稍等!”
秦素烟转过头,问道:“酒精疗法成效显着,这些天我在伤兵营巡查,士兵们的伤口均未感染。”
“老医师想向您学习医术,将来能救治更多伤员,为何要拒绝呢?”
李金羽挺直身子,望向门口的士兵,挥手示意:“下去吧,我不愿接见。”
“遵命。”
士兵再次行礼,随后转身离开。
军营之中,领主为尊,即使秦素烟可能成为领主夫人,但此刻尚未正式成为。
士兵离去后,李金羽开口道:“求教医术,就是想让我说出酒精的炼制秘方。”
“那是我致富的手段,他算我的什么人,我为何要告诉他?”
“况且,他是我军中的医师,只要在我麾下行医,就能得到酒精,我又没阻止。”
“万一他知道炼制法,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泄露给他人。”
“再者,他若辞去我军医官,投奔他处,我岂不是白白付出?”
李金羽言毕,再次闭目,手中的羽扇轻轻摇动。
秦素烟面无波澜,摇头,对于李金羽的回答,她毫不意外。
他本就是一个极度自私之人,否则也不会把玄武关的战士视为棋子!
医师习得秘方,再去治病救人,流传医术,难道不是好事吗?
可惜,李金羽未能理解秦素烟的心思,否则定会说她是鼠目寸光。
事实证明,唯有掌控所有资源,才能拯救世界,拯救国家!
舍弃一座城池又如何?
若非牺牲一座城,武朝的人民此刻恐怕正身处战火纷飞的苦难之中。
而且,那些权贵豪族,富甲一方,也未必真能普济天下。
就连那些满口仁义的读书人,也可能做出猪狗不如的行为。
领主府给予工匠的报酬,府兵的口粮,以及阵亡或伤残后的抚恤,无论对比哪个势力,都超出一倍以上。
朝廷方面,年复一年地强征赋役,富有的百姓可以通过缴纳一定费用,免去徭役......
在贫穷的凡人之中,唯有服役于魔法劳役,艰辛无酬,能否每日果腹,安然返回故土,皆是未知之数。
相较于他们,他已经做得足够出色,无需顾忌他人的目光评判。
公正犹如星辰,深藏于人们心中,是非功过后人自会评说。
况且,拯救世人,庇护民众并非他的天职,他没有使命去征服天下。
他仅是一名普通的书生,来自寒微的学者之家,如今拥有的一切,全凭自身之力。
帅帐内,二人沉默不语,重归宁静。
……
与此同时,玄武要塞的另一隅,李玄清手持一纸密函,眉头紧锁。
这是武化极授予他的神秘指令,要求他揭示投石机与魔法弩的设计图。
此外,还需探知敌方的所有阴谋,并随时禀报,尤其是大漠中的那匹神秘战马,若有机会,务必取得!
看到此处,他的面色变得凝重。
投石机的蓝图,他确是知晓,毕竟曾亲手触摸过。
然而,魔法弩的秘密图纸却难以获取,毕竟当时并未留意。
若是由技艺高超的木匠去拆解魔法弩,或许能揭示其中奥秘。
但他对木工工艺一无所知,即便尝试拆解,也可能引来怀疑,那样便得不偿失了。
“李金羽对我寄予厚望,让我统率军队,还将投石机的图纸托付于我,他对我信任无二。若我背叛他,将显得我背信弃义,但若不背叛,又对朝廷不忠。”
李玄清低语自问,不得不承认,他在犹豫。
往昔,他负责情报收集,从未遭遇如此困境,因那些人并不需他贴身守护。
就算他潜伏进入敌方阵营,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委以重任,把重要之事交付于他。
于是,李玄清面临艰难抉择,应坚守道义,还是践行忠诚?
唉!
李玄清望向天际,轻声自语:
“罢了,感念师恩未忘,抚育之恩难忘,我九岁加入影卫,誓以国为先!”
“怎能动摇初心?”
李玄清摇头,凭借记忆,在纸上描绘出投石机的蓝图。
一切都是为了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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