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总算没有下雨了,草地还是湿漉漉的,但我们又不是在地上比赛,所以,倒也没什么。
向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止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观看魁地奇比赛,刮风下雨的效用等于晴天。
握着扫帚上场的时候,我迎接着这独特的兴奋感,又开始全身发抖。
再次对上罗齐尔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一如既往的蛇一般的瞳孔,但是他阴恻恻地笑起来,嘴巴做着我看不懂的口型。
我没有多管,在裁判员的吹哨中,观众席的欢呼下,我们一个接一个蹬起扫帚,飞向空中。
比赛的播报员是洛瑞·金斯莱,他正有条不紊地叙述着赛场上的情况,和上个学期那次比赛相比,这次的开场显得冷静了许多,因此也不再那么动人心魄。
好像大家都在相互试探,击打游走球,抱着鬼飞球传来传去,斯莱特林的队伍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我们这边可以说是一场小换血——
“十比零,斯莱特林的追球手麦克辛·朱克斯先下一城——听说今天伦纳德·朱克斯的新扫帚就要发售了——”
金斯莱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他追着伦纳德·朱克斯的扫帚夸奖的习惯!
就在这时,一只沉重的黑色游走球突然朝我飞来——毫厘之差,我堪堪躲过,我还能感受到我被抚过的头发惊险地喘气。
“小心点,克蕾娅!”西斯科·弗利说,他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准备用手中的棒槌将游走球向斯莱特林击过去,可是短短几秒内,那黑色的大球又朝我飞来——
我抬高扫帚向高处飞去,西斯科还在下方吃力地应付着。
罗齐尔没有再跟在我的扫帚后,他骑着自己的扫帚一边飞一边观察着,似乎对我往哪儿飞并不关心。
可是等我松下一口气耐心观察金飞贼的动向,那颗黑色大球再次朝我袭来——“克蕾娅!”
该死,它是找上我了!
我只好一刻也不停地飞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它要追我到哪去?我们在观众席周围绕着圈——因为游走球现在正赶着我,西斯科想要上来帮我把球击飞,可游走球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躲开他,结果就是我和迪安差点撞上。
忙碌的守门员和追球手,剩下两个找球手,一个看似专心致志地寻找着金飞贼的踪迹,另一个被游走球追在前面像猎物一般——
天开始下雨了。
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到我脸上,我扎起来的头发逐渐湿漉漉的,无力地垂下去。
一片雨幕中,我听见金斯莱的报幕:“斯莱特林队领先,四十比二十。”
罗齐尔看到了——金飞贼。
随着他脚步的动作,他的扫帚跟着飞了出去。我回头看了一眼追着我的游走球,咬咬牙追上去。
“你想连我一起害了是不是?”罗齐尔回头看着我,他咬牙切齿的说话声被割裂在风声里。
我追上他,和他并驾齐驱,金飞贼果然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左右跳动,等着我们谁去抓住它。
“你最好不要再和我飞得太近,”我说,压着扫帚飞速冲刺,“不然我不保证游走球不会击中你!”
罗齐尔暗暗骂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我快要抓住它了!
我伸出手努力够向金飞贼,眼睛看着它离我的掌心越来越近,我听见砰的一声,金飞贼被我收进手心,预期里的欢呼声却没有出现在球场上,取而代之的是人群里的惊呼……
没有人宣布比赛结束,我举着金飞贼,呆愣愣地飞在半空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水花四溅,罗齐尔摔落在泥泞里。他抓着自己的肩胛骨,在许多口哨声和叫喊声里,不断有人朝他围过来。
首当其冲的是布莱克校长,我看不见他的表情——“谁能来告诉我那个该死的游走球是怎么回事!”
在他身后,马迪奥教授、麦格教授、弗拉明戈教授、邓布利多教授以及弗洛尔教授,他们匆匆赶来。
罗齐尔脸朝下躺着,他好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罗齐尔被追着我的游走球击中了。
我想要下去,可是突然间,我感到一股力度提起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扫帚往下掉,我整个人被越拉越远——我听见凯西和队员们叫着我的名字,她们却没想过往上面的方向抬头望望,我根本没有下去过——
我被拽离球场,进入到禁林中,整个人如同一片叶子般无足轻重,我慌乱地挣扎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飞来咒能召唤活物!
我的空中平移停止了,紧接着,我开始往下坠,这失重感太过强烈,我大声尖叫起来,无数根树枝划向我的脸,我只好牢牢抱住自己的脑袋,祈求自己不要摔得太难看——那里有一根树枝也许强壮到支撑我——我抓紧时机,全身的力气集中到手上,发狠地朝那伸去——
抓住树枝给了我一定的缓冲,尽管我的手也因为这个动作遭受到不小的冲击,我抓住这根树枝,手臂快要脱力了,只是凭借着惯性抱住它——我掉了下去,摔在地上。
这里阴森森的,即使在白天也被黑暗包围着,参天树木盘根错节地交织在一起,四周听不见一点其他活物的呼吸。
我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好,小姐。”
我并没有对说出这句法语的女人的出现感到惊讶,从我抓住树枝起我就察觉到她站在那儿,只是我现在晕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眼前一片模糊——“用这种方式把你叫到这儿来真是不好意思,但是请你理解——在霍格沃茨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快跑,莱尔——跑?我能跑到哪去!我的腿刚刚摔折了——你必须离开这里——你说得轻松,那你为什么不像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里的时候那样,再次控制住我,让我逃跑——
“我想,我得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她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撑着自己,抬头看着她。
在她的礼帽和面纱下,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长风衣勾勒出她瘦长的高挑身形,漠然傲立在这深邃密林中。
她殷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她说:
“我是文达·罗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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