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四次守护神咒的课后练习。
纽特的守护神几乎可以看见形状,说来奇怪,他守护神尾部条状的形态看上去和凤凰有些相似,然而和福克斯的尾羽相比,那些条状物的数量数也数不清;而且头部的形状很像是一头马,或者牛——又或者是什么脸型扁平的生物。
不管是什么,那绝不会是埃琳娜曾经猜测过的独角兽。
我的魔杖尖端终于得以冒出气若游丝的银白色气体,而这全都是因为我意识到我喜欢纽特——
就像亚历山大口中经常提到的“I'm so fond of him”(我是那么喜欢他,如此的为他着迷)。
每当想起这点,我所有的感官都会受到刺激,随之被调动起的是我颤抖的手腕,转着弯在“呼神护卫”中蕴出微弱耀眼的光芒。
我对自己说,喜欢上一个害羞、与世隔绝、体态不是那么完美的男孩是很容易的事情;这只是不那么巧的偶然在我心里激起的微不足道的反应,因为,“伟大爱情所希冀建立的爱的客体,恰恰是不够完美的生灵,正因为不够完美才更加人性化”。
但是对我来说难道纽特不够完美吗?我要否认它,我喜欢的正是那些永远不会改变的不完美。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我对纽特莫名其妙的闪躲,当然——每每第一眼就发现他会让我很开心,但我开始故意等待他看见我,这是以前的我绝对不会做的事。
直到我意识到这份感情,牵手才变成了一件最奇怪的事——它的意义突然超出了普通朋友间,可是我们早就在还是朋友的时候就做过了。(然而,我们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朋友,我想我应该不会再握住纽特的手了,除非我确定他也喜欢我。)
我相信纽特在过去一周内一定对这样的变化感到不知所措,从他说话的方式和他的眼睛可以看出来——但我也一样不知所措。
我对凯西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闪躲,凯西被训练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却还是抽出时间数落了我一顿。
凯西说既然我是喜欢的,就应该主动出击。
“如果你不主动追求,未来的某一天你再见到纽特,你可能会发现他身边站着的是另一个女孩子——他们聊天聊得很开心,你走近了还能听到他们谈论的是神奇生物,以及‘今晚回家吃什么’。”凯西的语气十分幸灾乐祸,“你想看见这样的结局吗?”
我的答案是不想。
“但是……”我不得不犹豫,“现在的我能够做不到没有顾忌的去追求纽特。”
因为我害怕到最后纽特认不出我不再是我。
在我和凯西的对视里,她过于明显的悲愁来势汹汹包裹住我。
“我们会解决的。”凯西放下她的羽毛笔,捏住我的脸,“我们会解决的。”
“莱尔——那些轻飘飘的气体,”纽特看着我的魔杖尖端冒出来的气体逐渐消散,说道:“你好像——你的守护神好像真的回应你了。”
“这很棒,这很棒。”邓布利多教授笑着说,“这些天还是发生了些很美妙的事,是不是?”
我感到自己的脸忽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轮到我结结巴巴地点头,一边说道:“是的……教授。”
“看到这堂课你们都有很大的进度,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事——”邓布利多教授挥起魔杖,银白色的福克斯再次从魔杖中飞出来,架子上的真·福克斯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声。
“今天就到这里吧。”邓布利多教授说,“毕竟我们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
我和纽特并肩走出办公室。
我盯着自己的手里,这个魔杖——可真魔杖啊。
“我应该怎么做呢?”我问。
“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凯西说。
“但是我好像不能像之前那样对待纽特了,”我苦恼地说,“我面对纽特的时候再也大方不起来。”
凯西从她的训练计划表里抬起头来说:“谈论对方喜欢的话题,知道吗?和纽特讨论神奇生物。对纽特说的话表示赞同,反正没人不喜欢被吹捧。”
“好吧——我敢确认纽特就不喜欢。”
“不可能。”凯西轻哼一声,“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
“纽特——你——你知道你刚才的守护神是什么吗?”
事实上,光是问出这句话,我都快要窒息了。
“也许是驺吾……”纽特说,我拼出这个单词,感觉它的发音十分奇怪,“驺吾?——那是什么神奇生物?”
“驺吾是华夏的一种神兽。”纽特说,“它在快速旅行的时候可以扭曲自身周围的时空。”
“扭曲自身周围的时空?”
“简单来说就是,”纽特用手比划着,“只用一瞬间——它就可以从巴黎到伦敦。”
“哇哦——”我张大了嘴巴,“这真是不可思议,它比门钥匙还快——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神奇生物吗?”
“也许没有。”纽特说,“它最初记载于《山海经》,那是另一种文化的产物——我没有去过那儿,也不知道驺吾是不是真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气氛又悄悄冷下。我再度陷入对自己的怀疑中,我以前究竟是怎么那样自然地提起所有的话题的?
我以前怎么会那么大方?
我想到亚历山大,他在面对我时是怎么做的——我能故技重施到纽特身上吗?
可是,如果纽特讨厌这种方式,我会得不偿失。
我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焦虑地思考着。
“莱尔,莱尔——”
“——怎么了?”我放下手,抬头看向纽特。
“刚才邓布利多教授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最近你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
“噢。还好吧,也没什么……”我含糊地应付了一句。要我直接告诉纽特,最近只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我意识到原来我喜欢你——我恐怕纽特会落荒而逃。
“但我的确想知道一件事。”有那么几秒钟,我觉得只要我能把脑子里的想法一口气全吐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值得的——可接着我只是咳嗽了几声。
我问纽特:“我想知道,纽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纽特僵住了,他颤抖起来,我也停下脚步。
纽特不停地眨着眼睛,他那么清澈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