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我正在公共休息室靠着壁炉边的沙发上悠哉享受着温暖的火焰,旁观阿黛尔和凯西的巫师棋战局。
阿黛尔猛烈的进攻方式完全不是凯西能招架住的,大获全胜两局后,阿黛尔开始使用从我这里学来的招式,对凯西滴水不漏地放水。
但凯西还是愁眉苦脸,揪着我送给她的圣诞节礼物——刻有卢恩符文的项链,对自己手中的棋犹豫不决。棋盘上的小人嚷嚷闹闹地对她的指挥提出质疑。
“好了好了,”凯西说,“你们不要再说话啦,我需要思考。”
凯西落下棋子,白色小人吵得更厉害了,连带着唉声叹气的,凯西耷拉着脸说:“我是不是又要输了?”
“皇后走到E4。”阿黛尔在凯西之后指挥道,看着黑皇后将掉凯西的白皇后,对凯西说:“是的凯西。抱歉。不过我真的尽力了——在让你赢这方面。”
“噢——”凯西跌进椅子靠背里,说:“我讨厌我自己,明明玩不好巫师棋,还总想玩!”
我正要说话,却突然感到沙发的一角凹陷下去——有人坐到了我旁边,是卡莱尔。
“坏消息。”卡莱尔看着我和凯西,说:“下场比赛我们的对手是斯莱特林。”
“什么!”凯西显得更绝望了,我却感觉到我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对上斯莱特林,意味着我能报上次的被撞之仇。
“如果抽签结果是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今年的学院杯我们都胜券在握,但是斯莱特林?卡莱尔,你的运气真是一如既往令人担心。”阿黛尔嘲笑道。
“话是这么说,”卡莱尔表情凝重,“但是我相信我的队员们。凯西,你知道每次你将鬼飞球击向对方圆环的时候有多帅吗?还有克蕾娅,没有任何找球手比得上你的灵敏。”
这番话并没有让凯西好受一点。“可是罗齐尔每次比赛都只盯着克蕾娅,他完全不在乎金色飞贼的动向,好像金色飞贼是跟着克蕾娅飞似的!上学年我们输掉,就是因为罗齐尔用那种肮脏、下流的手段,害得克蕾娅——”
上学年那次跟斯莱特林的比赛,罗齐尔将我撞下扫帚的事我至今还历历在目,虽然斯莱特林因为犯规被取消那场胜利,但是我们也直接失去了争夺学院杯的资格。
更不用说我在校医院躺了三天,庞弗雷夫人的接骨药剂让我彻夜难眠,总是在钻心的疼痛中惊醒,幸好有队员和室友们时不时的探望,以及凯西每天的陪伴,才让我在病床上的日子不那么彷徨。
卡莱尔站起来,表情坚定:“所以我们更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应对一切可能的突发情况。我决定了——下场比赛之前,一周训练五次,从明早六点开始。”
“梅林的胡子,听到这个消息开心的人可能只有克蕾娅吧!”不顾凯西的哀嚎,卡莱尔嘱咐我们去女生寝室通知伊尔莎和伊芙琳,他自己则急匆匆离开公共休息室,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下一个知道这个噩耗的队员。
阿黛尔也收拾好她的巫师棋,站起来摸了摸凯西的脸庞,带着一种怜爱的语气说道:“加油吧,虽然我很心疼你们——但是我们都不希望格兰芬多输。”
到了傍晚,几乎每一个格兰芬多都知道下一场魁地奇比赛的对手是斯莱特林。无论是在礼堂,还是在公共休息室,甚至只是来来往往的中央庭院,都能听到关于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这场魁地奇比赛的窃窃私语。
“你怎么会认为是格兰芬多赢?斯莱特林的罗齐尔可比格兰芬多的里德狡猾多了。上次是他没有控制好碰撞的力道,如果他故技重施,不一定会犯上次的错误。”
“拜托,谁都知道格兰芬多的普威特和克莱因很会得分,好吗?我敢说就算斯莱特林抓住了金色飞贼,她们也能以巨大的得分差赢得比赛。”
“你在开玩笑。斯莱特林还有个博克呢。”
“里德很敏捷——但我不确定她还能不能抓住金色飞贼。”
我是个优秀的找球手,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自从二年级的院队选拔我被卡莱尔一锤定音选为找球手,我就是这么告诉我自己的,哪怕去年我们没有赢得学院杯,我也坚信那只是命运开的一个小玩笑,毕竟强者也不是每次都能桂冠加身。
但是,谁来告诉我,什么叫——我不确定她还能不能抓住金色飞贼?我愤怒地转过身,想抓住说出这句话的罪魁祸首,然而放眼望去,并没有肆意嚣张的眼神在打量我,走廊上只有正在谈情说爱的赫奇帕奇,嬉戏打闹的格兰芬多,探讨谜题的拉文克劳。
庭院里还有两个惹出很大动静的斯莱特林,他们浑身上下好像有虱子在爬,抓耳挠腮的样子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以及一脸不知所措的纽特·斯卡曼德。
我的怒火突然间就消散了,像被放掉气的气球。
“噢,嗨,纽特。”我说:“你是从庭院那边过来的吗?我走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你。”
纽特点点头,目光又四处游移着,递给我一样东西,是一小支玻璃罐,里面装着的蓝色风铃草散发淡淡光晕,我接过来,冰冷的手掌立马感受到酥酥麻麻的温热。
“哇,”我惊叹着问:“这是什么?”
纽特说:“这是蓝色风铃草火焰。它防水,而且温度可以维持很久。”
“谢谢你,纽特!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我说:“上次在图书馆真是太冷了,我的恒温咒更是滑稽得一点作用都没有。”
“是我在一本书上看来的,发明者是一位匿名的中世纪女巫。”纽特嘴角边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注意到了……在图书馆。它的效用应该可以持续很久,在你精进实用咒语的时候,我想这个小东西也不是全无用处。”
“怎么会没有用处呢,我相信它一定会很有用处!”我被纽特的贴心打动,满怀感激地收下纽特的小礼物,“而且你是对的,我真的需要练习我的实用咒语了……”
这时庭院里的两个斯莱特林又抓耳挠腮地跑过来,四处寻求帮助,指望有人能让他们停止身上的痒痒,却只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里是怎么回事?”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逐渐放大,嘻嘻笑笑的人群一哄而散——是凯特尔伯恩教授。
我靠近纽特,轻轻问道:“这么晚了,凯特尔伯恩教授出现在教学楼里干什么?”
纽特也表示出他的疑问,眨巴着桔黄色的瞳孔。
凯特尔伯恩教授看到那两个倒霉的斯莱特林,再次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两个斯莱特林一前一后涌向他。半响后,凯特尔伯恩教授若有所思地说道:“……痒痒虫。”
凯特尔伯恩教授幽深的目光直直射向纽特:“纽特——” 在看到我那一刻,凯特尔伯恩教授的话戛然而止,话锋一转,说:“还有里德小姐。希望你们早点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快到宵禁时间了。至于你们两个——先跟我走,我会让你们的院长知道你们晚归的原因。”
真是奇怪,我是怎么看出纽特在憋笑的?
明明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样——从来不会直视人,害羞的、总是微微翘起的嘴角。但是在这熟悉的脸上我却无端看出一丝漫不经心的嘲讽。
纽特·斯卡曼德会有这种情绪吗?纽特·斯卡曼德会故意显露出这种情绪吗?
我摇摇头,一定是我感觉错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对纽特说。
纽特却有些恍惚。
“克蕾娅,我可以……”
纽特后面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什么?”我问道,纽特却摆动他的头,再次以温和而羞怯的微笑回答我。
“没,没什么。晚安……克蕾娅。”
“晚安,纽特!”
霍格沃茨的天穹装饰着点点繁星,北风识相的缺席了今天的夜晚,我捂着风铃火罐,享受这份雀跃——
只有朋友之间才会送礼,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