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关上了门,跑回榻上睡回笼觉。
风清扬在门外冷嘲热讽倒如催眠曲,让她睡得踏实又安稳。
等到小夭睡醒之时,她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小夭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肩还有点牵扯的痛,但已经好了很多。小夭隔着衣衫,轻轻抚着自己的肩,双唇微勾,脸颊有羞色,眉目却又分外的灵动起来。
她开门出去,依稀听得有人语声。她顺着声音来到了厨间。
风清扬和云奴正对坐着用饭。
看到小夭,云奴忙起身。风清扬斜了小夭一眼,低下头暗笑。
小夭也不恼,只是和云奴说话:“你吃你的,不用管我,我也不饿。”
小夭又使唤着风清扬搬了一张躺椅去院子里,她要躺着晒太阳。
云奴准备了一壶清茶送了过去。
小夭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云奴淡淡的笑着,拉了把椅子坐到小夭身边。
“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无需告诉我。”小夭抚了抚云奴的手,轻声说道。
“小姐,你舍命救我们,我不该再有什么隐瞒。”云奴悠悠的望着远处,似在思索着怎么开口,小夭默默的在一旁饮着茶,微眯着眼消磨着漫漫的春日午后。
“小姐......我本是一株野草,修炼了几百年终幻化成人形。鸾姐一家当时也同我一样,在深山中修行。只是我耐不住寂寞,不听鸾姐的规劝,下了山。在山下,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父母早亡的穷书生,而且是个很清高的书生。”
云奴停了下来,茫然的笑着。小夭斟了一盏茶,递给她。
“鸾姐不放心我,偷偷下山瞧过我几回。她不喜欢那个书生,说心气太高,又好面子。明明饭都吃不上了,人家请他帮忙写副对子,事后给了几个钱,他竟然把对子抢过来撕了。鸾姐跟我说,都已食不果腹,还如此心高气傲,自尊自大,成不了气候......若机缘巧合,让他成了势,也走不长远。”
云奴抿了一口茶,脸颊涌上来几丝自嘲的苦笑。
“那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听得进这番话呢,我只觉得他是个有志向的。我拼了命的去帮人缝补、洗衣服,做一切我能做得事。只为赚钱养他。有了钱,就会去给他置办一些好的行头,总想他能穿得好一点。”
“等他穿得好了......他却勾搭上了一位世家的小姐......我半道上吓过那位小姐两次,他就请了道士来抓我,用捆妖索缚住我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呵......他却告诉我,那位小姐本就同他一处长大,是他认定的人。”
“我那时候对于人情世故还不太懂,并不十分明白你就算付出了,人家也有不接受的权利。我只觉得就算你不接受,可你也不能作践呀,你不能拿我当个玩意。”
“他也是知书识理的读书人,却每每夜里来寻我,亲我抱我。世上皆说,孤男寡女,不可私相授受,可我是妖啊,我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世俗礼仪我都可以不在乎。可他,他说他一直喜欢的是那位小姐。”
“当时,只觉得委屈得要命。如今突然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委屈了,他既然心中已有别人,又何苦来招惹我?”
“他找人牙子发卖了我,鸾姐也曾想方设法的救我,可死斗场好进不好出,直到我遇到了小姐。”
“小姐,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人心太绕了,人类的情爱,我们这些妖怎么会懂得。鸾姐于我有恩,我们本都想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谁曾想虎妖一直想借助小青和商羊助长自己的灵力,所以才......”
“后面的事,差不多小姐也都知道了。”
云奴说完了,手握着茶盏,静静的看着小夭。
“虎妖已灭,你不用担心。”小夭温和的笑着,她知道云奴口中说得轻巧,一路上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的艰辛困苦,她不抱怨,小夭也不问。
“是相柳?”
“嗯。”小夭笑着笑着,不知为何低下了头。
“小姐,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没出什么力。”小夭低着头,脸微微的泛红。
云奴了然的笑着:“这份恩情我会记得。小姐,妖的心里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认准了他就不会变,他只求用我心换你心。妖比人纯粹,他要的不过是全心全意和心甘情愿。”
小夭抬起头来,她觉得云奴的话外有音,她疑惑的看着云奴。想问什么,可一时里却有点糊涂,绕不过来。
“日后,我该唤你云奴还是......”
“随小姐方便,叫什么都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小夭沉吟着,定定的看着云奴,过了好一会,小夭才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相柳.....”
小夭说不下去了,满脸通红。
“小姐毕竟是神农山上的人,轩辕王和辰荣义军迟早一战,到了那一天,小姐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小姐心中没有顾虑?”
“我有,可我......我也想和他一起,陪着他。”
云奴淡淡的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小夭有点怔怔的,蹙着眉盯着门口摇曳的枝条。
风清扬也自倒了一盏茶,坐了过来。
“米铺子这几天生意很清淡,我估计靠这个营生想赚钱可能有些困难。”
“不亏本就好。”小夭回过神,淡淡的笑着。她原本也没打算靠着它赚钱,只是想要一条进货的渠道,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要不要做点别的什么?”风清扬晃着手中的茶盏,望着小夭。
“嗯?”
“鸾姐那里有人手,如今他们的铺子也给毁得稀乱,我们可以联手。”风清扬挑着眉,满脸的主意。
“那就开个酒楼吧。若问哪里的传言和消息最多,除了娼妓馆,就是酒楼了。我们既然开不了娼妓馆,那就开个清水镇最好的酒楼。”
“最好的?”风清扬追问了一句。
“当然,要就不开,开就开家最好的。”小夭笃定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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