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着司机,只见他终于恢复了一些。
泛白的眼逐渐变黑了,而手里翘着的兰花指也慢慢放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我戴了上去。阻隔了梨花的香味,我交代了司机在这里等我,自己就往村子里面而去。
远远的,我看到四周是零零散散的人群,围成一个圈站在一口井旁。
我的心里一咯噔。这和我梦里的情景真的是一模一样!
我慢慢走着,一个人撞到了我的身上。
“元子,你终于来了!终于等到你了!”徐达一把拉住我,用力摇着我的手臂。
我抬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他拉住我往前面走去。没多远的距离,却感觉阴厇逼人,格外瘆人。浓烈的臭味袭来,我忍不住一阵哆嗦。
本就稀的人见我过来,纷纷为我让了一条路出来。我和徐达走近,一个胡子发白的老者将手里的矿灯照到井里。只见那深深的井里一片漆黑,在那井面上浮着一具发白的尸体。
已经泡的肿胀,整个人像是馒头一样散发着无尽的臭味。
“这人怎么在井里?多久了?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问这问题的时候,白胡子老头猛地收起来矿灯,跑到旁边哇哇大哭起来。
在旁边看着的一个女人也忍不住了。“这人不知道怎么在井里。要不是其他人喝了这井水出了人命,说不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
徐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现在大跑着过来,一脸难看。
我顾不了那么多,喊站着的人搭把手,将绳子系在我的腰上,然后将矿灯绑在我额头上,我顺着湿滑的井沿往井下而去。
岸上的几个人用力拉着绳子,徐达一边拉着一边交代身后的人一定要拉紧了。
起初岸上的声音还清晰可闻,可慢慢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脚下除了湿滑还剩湿滑,根本没有一点点踩脚的地方。
四周静极了,我能够清晰可闻自己的呼吸声。而井面上那具尸体也离我越来越近。
终于,我看到脚下一个凸起的地方,只够容纳一双脚的地方。心里一喜,我终于站稳了脚。
往水里一看,那具尸体离我只有一丁点的距离,可我却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这不可能就是林叔吧?
我戴上手套,慢慢伸出手。
在接触到他衣服的一瞬间,我明显感觉他似乎动了一下!
极度的恐惧让我马上缩了回来。
可仔细看,似乎是我眼花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飘着!
我再度壮起胆子,一把将他翻了翻。轻飘飘的,一下子就翻了个面!
我惊讶的同时忽然发现,什么尸体?那明显就是一件空空的衣服飘在水面上!至于人,尸体什么的。压根没有啊!
这一用力,我的脚一下子滑了下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往井里急速坠去。头顶的绳子越来越松,我来不及呼喊,砰的一声全身浸入了冰冷的井水里!
刺骨的井水夹杂着恶臭一股脑侵入我的鼻腔,我有种极度的窒息感。
随着身体下落,我拼命摆动着双腿。自小和爷爷学习的游泳技能让我一下子找到了安全感。
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丢丢。不管我是不是狗刨式的游泳,可最起码我有自信自己不会在这口井里被淹死!
随着我的腿不停晃动,身体稍微往上浮了一点点。
我也就一鼓作气拼命向上浮起,然后吐掉嘴里的污水,缓了口气。
也许是我刚才过于紧张,现在我竟然发现,手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绑的那么紧了!
像是电视剧里绑人那样,我的双手被打了死结,牢牢的困在身后。
这让我冷汗直冒,心里忍不住颤抖。
与此同时,我的双腿也没有了力气。我又恢复了刚下水的样子,慢慢开始下沉。
“徐达,徐达,快拉我上去!”我大声叫着,可案上的人却没有一丝反应。
这可真是见鬼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说着,我像只粽子,猛地冲出水面,纵身一跃,想要用我读书时那惊人的蹦跳能力跳上刚才我站立的那个凸起。
眼见着我跳了起来,朝着那地方急速弹去,我不敢掉以轻心,心里还在暗自发力。
就在我的脚尖接触到那里的一瞬间,心终于落了地。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出去后第一时间确定林叔的行踪。
脚下再次一轻,我刚到嘴边的呼喊戛然而止。
又是铺天盖地的恶臭,我再次掉入那冰冷的井水里。
我紧闭嘴巴,可井水还是咕噜噜的进入到了我的鼻腔和耳朵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根本不像一个会游泳的人的正常反应啊!
头顶戴着的矿灯清晰照出了井底的一切。
暗绿色的井水波动着,漾起了波澜。暗绿色的苔藓在我眼前摇曳,像极了死人时左右抖动的灵幡。
我突然发现自己内急,想撒尿!
卧槽,这真是什么时候了,我这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浑身一个激灵,我就看到正对面一个人大睁着双眼直视着我!
我再度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看去。
那是,林娇?不是,那是,林叔?可也不像啊!宋琪?吴松的老婆?......
我看不真切,只感觉那张脸可以随意变幻很多张脸,男女,老少,我实在看不真切。
头脑一片空白,我知道自己马上又要见到那红衣女鬼了。
果然,头脑一冷,我就来到了那间屋子。黑影还在站在阴影处,只露出一团飘忽的气体。而那些森森鬼影此刻也像是被禁锢了一般,沉默的坐着,没发出一点点声音。
这不对啊!难道是,那个黑衣女子把她干掉了?
我心里一阵狂喜,可不敢表露出来。
可是下一秒,右边脖子就被人狠狠掐住了。
下一秒,我一阵刺痛,脖子就被那女鬼狠狠咬住。
嘶......
我想逃,无路可逃。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吸我的血。
我大概知道,她受了伤。不是黑衣女子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