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达明显没有见过那个女子。可就是感觉分外熟悉。
奶奶不在家。她的行踪不定,而我,也已经习惯了,洗完澡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我似乎又看到了那间屋子。红衣女子还在我的面前娇笑着,伴随着其他人的欢呼,呵气如兰。
不一样的是,阴影处,看不见的角落里,始终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被黑暗吞噬。没有脸,也没有身体,只有那无尽的黑。
“噗通。噗通。噗通......”
我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又猛烈的跳了起来。
而左边脖子上,竟然开始火辣辣的痛。那个黑影很满意。因为,他们的欢呼更大了!
他走到我的面前,周身还笼罩在阴影中。却伸手拉住了我的左手,在我的掌心狠狠一按。剧烈的疼痛让我在心里大骂了出来。
那红衣女子“咯咯”笑着,红艳艳的嘴唇凑在我的面前。我只感觉如同掉入了冰窖,周身散发着无尽的冰冷。
“三媒六聘,现在已经下了聘。只剩成婚了......”
那些黑影层层叠叠的朝我而来,一度让我呼吸困难,心里难受。
我慢慢的,四肢开始发软。不由自主的朝着那红衣女子而去。就像是溺水之人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现在只想紧紧的抓住她。
她伸手去抓我。我的脑袋越来越沉,我想醒来却醒不来。就在我拼命扑打着被子想要让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又是那个喜庆的音乐!我猛地醒了过来!眼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我大口喘着粗气,活动着手脚。
起身去了浴室洗了脸,我注视着镜子里那个疲惫的自己冒着冷汗。
浓黑的眼圈,一脸疲惫。和第一次照镜子看到的那个形象一模一样!
猛然想起自己的手。 摊开一看,只见虎口之处赫然一个暗红色印记,就像是被做了什么特殊的标记一样刺目。
我用力用水冲洗,又大力揉搓,可是那印记却没有浅下去一分一毫。
再看向自己的左肩,那只冰冷苍白的手还在我的脖子上缠着,很是恐怖。
我记起了梦中。下聘?呸,什么玩意儿!
胡乱的套了件外套,我匆匆下楼。已经又是下午五点了!现在只要将那女尸送入焚烧炉也就大功告成了。
徐达坐在车里,看着我的样子惊呼一声。“我去,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撸了几发啊这是?”
徐达带我入行,什么事情也是在尽心尽力教我。几年的时间里,我们已经配合的很是默契了,早已成了兄弟。
平日里疯疯癫癫打闹也是常事,可现在,我却没心思和他开玩笑,赶紧说了梦里的情况。
他听完,一脸的不可思议。伸手牵起了我仔细看着我的虎口,没有说话。
我猛地抬头,只见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害,没事。你别担心!我家可是有灵气护体你忘了?没事,没事。快开车吧!”我打着哈哈,催着他开车。
乌鸦在头顶不停盘旋,我看到路边,一排人披麻戴孝的朝着殡仪馆的方向而去。
那黑白遗照中,有一张红艳艳的唇。
而今天的殡仪馆明显忙碌,五个大厅都满了。
一时间,锣鼓震天,哀乐阵阵。夹杂着家属们的哭喊,我看到几个心慈手软的女子已经开始流泪了。
我坐在车里,和徐达一人一根烟点了起来。在烟台忽明忽暗的亮光中,我看到刚才那一队送葬的人已经走到了殡仪馆的大门口。
可是那黑白遗照中的女子分外娇艳,似乎在朝我笑。
我一时间愣了神!
直到徐达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才从那种极度的恐惧中醒了过来。
烟头已经烧到了我的手指,一阵痛意之后我掐灭了烟台赶往告别厅。
殡仪馆有规矩,每天接收的死者只有五人。因为只有五个摆放尸体的大厅。
而若是五个满了之后,还有死者需要送来,那就得摆放在后面的大厅里等待其他的尸体火化之后才能移入大厅。
而火化,也有明确规定,每天都有名单,确定好了才能烧。好为下一个死者腾地方。
而我们今天就是接到了任务,林娇今晚就要焚烧,所以今晚必须将她送入焚烧炉去。
徐达拿着盖着盖了章的文书,我们就来到了告别厅。越往里面走,我越感觉自己全身发冷,鸡皮已经起了一身。
徐达看出了我的冷意,脱下来自己的外套递给我。
其实我还是挺佩服徐达的。在这种阴森冰冷的地方也能平静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关键,也不怕冷!
正想着,呜咽声响起。是林娇的家属,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美妇,身着黑衣。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扶着,哭的伤心欲绝。
另一个年轻女子本来也在流泪,一回头看到了我们。伸手拉了拉那男人的袖子,示意了一下。
男人搀着美妇走到一边,我和徐达猛地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女尸身上,之前我们所穿的白色衣服已经不翼而飞了,赫然出现了之前那件红色的裙子。
我气的直骂娘。“这是谁干的,怎么又换了衣服?为什么不经过我们同意就换了衣服?”
那家属一听,这还了得?
那绝美的女子浮现怒意,开始质问我们。说我们不遵守职业操守,我们拿钱办事,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之类的。
那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像架机关枪一样。我和徐达互视一眼,真想去把她那张讨人厌的嘴堵上!
可能是见我没动,也没有说话。那女子以为我们理亏,更加得理不饶人。
食指在我们眼前指指点点,甚至开始骂我们了!声音越来越大,她甚至激动的浑身颤抖。
“可是你们用的是红衣。你们不知道她是凶死的?凶死之人,再穿上红衣,怨气冲天。你们以后有受不完的灾难。还有,你们自己不想活,也不要企图害死其他人!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懒得和你说废话!”
我一股脑将心里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无比畅快啊!
徐达也上前一步,站在我和那三人中间,面色冰冷的瞪着几人。
那美妇看着我 ,又看看那男人,面面相觑。
“舅妈,你当真听信他们的话?表姐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