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悦:“高邮汪豆腐不愧是各位江浙朋友倾情推荐,真的很好吃,但是稍微有一个小缺点。就是太烫了。”
俞悦说这话之前,毫无防备地舀了一大勺豆腐送进嘴里,然后就被烫的立马又吐在了盘子里。
秋以为期:笑死,悦悦撤回了一口高邮汪豆腐。
一颗苹果:是真的很烫,属于是淮扬菜刺客的程度,我也是经常和朋友聊着聊着就忘记了。
盛夏光年:泪目了,俺也一样。
俞悦又舀了一勺,这一次她特意把勺子里的豆腐吹凉了才送进嘴里。细细品尝过后,俞悦当即眼前一亮又一亮。
俞悦:“我的老天奶,虽然它还是很烫,但是我觉得趁热吃才是正确吃法,因为它的做法就是要保留菜品的温度。
这个豆腐上面,能够看得出来还有一层厚厚芡汁,就是很明显的一层,应该就是为了锁水的。
豆腐吃在嘴里,细细咀嚼的话,能吃得出来是先煎过或者炸过的,表面有一层微焦,但咬开还会爆汁。
里面甚至还配了猪血,我一直觉得动物的血液口感都很奇怪,羊血猪血都是,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吃鸭血粉丝汤的原因。
这家的猪血怎么说呢,口感确实很嫩滑,不过还是我个人原因,我真的吃不惯这个猪血,所以我基本都挑出来了。
然后汤里面还放了一层虾皮,完蛋了,我现在真的想点米饭了,我觉得这一碗简直就是拌饭神器,克制克制。”
一颗苹果:我就说这豆腐好吃吧,不过确实可惜,你们今天没有点米饭,下次一定记得点。
徐桢:“我突然就想到一段话了:
‘汪豆腐’好像是我的家乡菜。豆腐切成指甲盖大的小薄片,推入虾子酱油汤中,滚几开,勾薄芡,盛大碗中,浇一勺熟猪油,即得。
叫做‘汪豆腐’,大概因为上面泛着一层油。用勺舀了吃。吃时要小心,不能性急,因为很烫。
滚开的豆腐,上面又是滚开的油,吃急了会烫坏舌头。我的家乡人喜欢吃烫的东西,语云:‘一烫抵三鲜。’
乡下人家来了客,大都做一个汪豆腐应急。周巷汪豆腐很有名。我没有到过周巷,周巷汪豆腐好,我想无非是虾子多,油多。
近年高邮新出一道名菜:雪花豆腐,用盐,不用酱油。我想给家乡的厨师出个主意:加入蟹白(雄蟹白的油即蟹的精子),这样雪花豆腐就更名贵了。
无奖竞猜,这一段话是谁写的。”
天幕下苏轼挑了挑眉,这段文字虽然平淡,但是却又细腻动人,仿佛只是平铺直叙,却又娓娓道来。
一颗苹果:速来,还可以顺便尝尝高邮的咸鸭蛋,配稀饭真的一绝。
就要芋泥波波:我因为汪曾祺先生种草了一堆高邮美食,谁懂,准备国庆去那边玩。
始皇大大的狗:汪曾祺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会馋人,这下好了,我也想去高邮吃这个汪豆腐了。
徐桢:“没关系的,我可以吃给你看。”
始皇大大的狗:那你人还怪好的。
俞悦拍了拍肚子,满足地瘫倒在椅子上,喟叹一声:“吃饱了,吃饭了,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动不了了。
朋友们,今天只是来扬州的第一天,但是这两顿饭都让我吃的可开心了,我宣布扬州就是我的...”
俞悦还没说完呢,徐桢就堵了她的话头:“第二故乡是吧。你怎么回事,全华夏都是你的第二故乡,渣女。”
俞悦完全没有被揭黑历史的尴尬:“目前为止,扬州是我见一个爱一个里最爱的那一个,只在乎曾经拥有都不懂啊。
我的心只是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一个不同的城市,你凭什么说我渣!”
依旧是熟悉的画风,两人仿佛一天不互怼就不开心,她们说说笑笑的吃完了这顿饭,然后决定回酒店休息。
可能是这天走了太多路,第二天两人都没有听到闹钟的响声,俞悦一觉睡到自然醒以后发现差不多已经十一点了。
没有叫醒徐桢,俞悦想了想,先是点了个外卖,然后临时决定今天在酒店摆烂一天,明天再继续逛扬州城。
她轻手轻脚地去洗漱回来,坐着发了会儿呆,徐桢是被外卖小哥的敲门声吵醒的,她醒来以后摸了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
徐桢看了一眼时间,再看愉悦这一副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打算了:“咱们今天不出门吗。”
俞悦:“有点累了,不太想去,今天摆烂一天,徐老师觉得我的安排怎么样。”
徐桢:“没事,反正我假期还长,那你去拿外卖吧,我先洗漱。”
说来也怪,两人虽然没有认识多久,但是这默契好像已经是无比熟稔的老朋友了,俞悦也没觉得替徐桢做决定有什么不对。
等徐桢洗漱完回来的时候,俞悦已经在小桌子上摆好碗筷,顺手打开了直播,看见徐桢出来,俞悦招呼她:“快来!”
两人都不是很在意外貌的人,只要不影响市容就行,所以都是素颜出镜,不过虽然没有化妆,但是也人模狗样的换了套衣服。
因为桌子太矮,其中一张小沙发上又放满了她们的衣服,徐桢干脆抽了条一次性浴巾铺在地上坐:“你今天点了什么?”
俞悦:“可能因为不是本地人吧,我打开外卖软件,就觉得这边如果不去饭店,比较好的选择就只有小笼包面条云吞什么的。
但是我今天又不太想吃这些东西了,然后我就随手点了一份塔中医家的套餐,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徐桢加戏说来就来:“哦,我亲爱的月亮小姐,如果你今天没有点我最爱的板烧凤梨华夏汉堡,我发誓,我会让隔壁的苏珊女士把你的头发剃光。”
俞悦完美接戏:“哦,天哪,简直不敢相信,霜花小姐,我们是如此的默契,我竟然真的刚好点到了你爱的板烧凤梨。”
徐桢的戏零桢起手,俞悦反应也很快,她抛出一个梗,她就能秒懂,能瞬间接梗,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听得弹幕前的老祖宗一脸莫名其妙,不是这俩人是傻了吗?
宋—朱淑真:两位娘子这是怎么了?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难道又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梗吗。
徐桢笑着笑着了一瞟弹幕,然后当场人就不动了,顿了几秒,她发出了尖锐的报名声:“我的天!是朱淑真大佬!”
徐桢又再三确认了,弹幕ID确实没有错误以后再次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大佬!真姐!你!是我的神!”
徐桢说着说着就到处摸索着什么,最后没找到花,她顺手递了个塔斯汀汉堡,双手捧到面前。
宋—朱淑真:......
徐桢这精神状态着实有点吓着她了。
不是现代人都这么热情的吗?她暗中窥屏了许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她俩笑得这么开心,就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话。
不过朱淑真转念一想,好像她们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好像徐桢在直播软件上的ID叫九州一色的霜,她是诗仙的忠实粉丝。
不过出了诗仙,好像出场的每一位文坛巨擘她都会是这种反应,比如韩愈韩文公,再比如李清照。
而且除了这些人,其他的但凡留有文学着作在世的文人们,她也都一样热情,这些并不是自己独有的。
想到这里,朱淑真反而没有那么慌了,再回味徐桢刚刚的样子,她觉得有些好笑,这小丫头倒是谁都喜欢。
她也跟悦娘子一样,心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不同的人吗,朱淑真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徐桢被这句话问的,脸上立马留有可疑的红色,俞悦盯着她看了半天,发现一路红到了耳朵。
不过俞悦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朱淑真是谁了,她几乎是跟徐桢一样的反应,两人开始疯狂膜拜大佬,做出一些人类迷惑行为。
俞悦和徐桢如此热情,倒是引来许多人侧目,毕竟可没几个人有这个待遇,而且朱淑真大多数人并不认识。
今天的活儿刚干完,太平公主此刻真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手中还揪了颗西域今年进贡葡萄抛着玩儿。
她也被俞悦和徐桢的这一番动作吸引了,太平公主看着朱淑珍这个ID,她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
有宫女剥了颗葡萄,太平公主顺手接过放在嘴里,然后问上官婉儿:“婉儿,你说这朱淑真是何人,我从未见过徐老师如此开心。”
上官婉儿也皱眉沉思,确实在愉悦和徐峥有些兴奋的过头,甚至之前武皇和李清照发弹幕,她们都没有那么激动。
许多人都有跟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一样的疑惑,只不过还没有等他们问出来,俞悦和徐桢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俞悦:“朱淑真女士可是跟照姐齐名的南宋文人,给你们介绍一下她的生平就懂了,请看vcr。”
俞悦说完,天幕上缓缓出现了几行字。
朱淑真(约1135年—约1180年),号幽栖居士,南宋着名女词人,是唐宋以来留存作品最丰富的女作家之一。
钱塘(今浙江省杭州市)人,一作浙江海宁路仲人,祖籍歙州(治今安徽歙县)。与李清照齐名。
生于仕宦之家。幼警慧、善读书,但一生爱情郁郁不得志。丈夫是文法小吏,因志趣不合,夫妻不和睦,最终因抑郁早逝。
又传淑真过世后,父母将其生前文稿付之一炬。其余生平不可考,素无定论。现存《断肠诗集》、《断肠词》传世,是劫后余篇。”
天幕出现久了以后,大家也都不是傻子,相反,许多人变得敏锐了不少,看见这寥寥几笔,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俞悦:“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真姐号称与照姐齐名,但竟然在死后文学心血都被父母付之一炬。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与李清照女士齐名的女词人,如此才华横溢,却还是几不为那个社会所容,一度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甚至要不是今天她出来发弹幕,我甚至都忘了还有她这样的一位女士,所以她今天能出来,我们两个实在是太开心了。”
徐桢看着那串记载着朱淑真短短一生的文字,也点头认同了俞悦的说法:“是啊,我们真的太高兴了。
因为不知道还有多少像您这样优秀的女性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她们甚至可能连身上的功绩都被记载在男人身上。
甚至被污名化,被边缘化,比如明明是政治斗争胜利,却因为把失败者做成人彘而被说了上千年妒妇的吕雉。
再比如明明是有勇有谋,建功立业手到擒来的平阳昭公主,为李渊打下大半江山却到最后人生经历都语焉不详。
所以,如果大家都能有事儿没事儿就出来冒个泡,让我们后人知道你们的存在,我想会给很多现代女性以力量吧。
当然了,我这里不只说的是优秀的女性,你是平凡的也好,普通的也好,怎么样都好,只要你们肯站出来。
你或许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与夫族兄弟抗争,或许是为了逐鹿天下而手握兵权,或许又是因为天生丽质被君王选中。
又或者,你是生来平凡,毕生最大的愿望只是找个好男人嫁了,你是在大家族里想要攀附权贵的,有着勃勃的野心。
你是低到尘埃里的奴隶;你要在刻薄的家人手底下讨生活;你平平无奇,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你可以善良,也可以恶毒,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女性并不是善良的代名词,我们也会有自己各种各样的性格。
我们只是想,这个世界对于女性研究的样本太少太少,如果我们能够知道你们的名字,知道你们的生平就好了。”
天目下朱淑真愣住了,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愣住了,李清照愣住了,太多太多猜测她们如此高兴原因的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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