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绾回,“多谢老夫人关怀挂念,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这几日也一直在按时服药调养着身子,再过几天等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后,请大夫再来府上给我仔细诊断一番,到时候就知晓具体情况如何了!这深冬寒冷,还望老夫人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范老夫人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轻声说道:“孩子啊,没事就好。这些天祖母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一直没能过来看你。这不,今天特意带了一匹布料过来,想着给你做几件新衣裳。你看看这料子,颜色鲜艳,质地柔软,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匹布展开来,展示给眼前的人看。
楚绾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面容略显憔悴、似乎历经风雨沧桑的范老夫人。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半年来范志行究竟做了些什么,让半年前容光焕发的老夫人,才几天不见就感觉像是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和人生的波折呢?而此刻,楚绾也清楚地意识到,范老夫人之所以如此举动,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不管府里的姨娘如何有孕,如何的得范志行的心,她在她的心里是最有份量的。
以往每年,范老夫人从未对楚绾表示过特别的关注或赐予任何礼物,但今年却破例拿出东西送给她。若是往年她不知道得开心成什么样,但是现在她不稀罕了
楚绾委婉地拒绝道:“老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实际上,我已经有足够的衣裳穿着了。府里今年大雪也有些困难,便先放在老夫人那里吧。”她的语气坚定而客气,既表达了感激之情,又说了中馈并没有多少。
范老夫人起初对于楚绾如此突兀的转变感到十分警觉和疑虑。然而,当她回想起这些年来楚绾从未向自己索取过任何东西,甚至还曾婉拒过她所给予的财物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尤其是记得当时楚绾说那些东西要留作自己的“压箱底”之用,似乎并无其他不良企图。
而且眼看着今年这场大雪一直下个不停,仿佛没有停歇的迹象,范老夫人的思绪也渐渐地被现实所影响。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恶劣的天气状况,使得她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最终放下了那份警惕之心,“好,那祖母给你放着,若是要用的时候祖母再给你!”
楚绾答道,“好!谢谢祖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朴素服饰的下人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后说道:“老夫人,宴席已经全部准备妥当,请老夫人和夫人移驾餐桌就座吧!”他的声音洪亮而恭敬,仿佛在传达着一种重要的信息。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房间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美食散发出来的诱人味道。老夫人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范老夫人的动作优雅大方,透露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气质。
楚绾心中暗自感叹,她实在是无法否认范老夫人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威严气势,虽然她进府的时候就已经衰败的厉害,但是若没有老夫人撑着,恐怕不是自己才进府的样子了。
李氏也紧跟着起身,几人一同朝着饭厅走去。一路上,楚绾和老夫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就好似回到了她才进府的时候。
楚绾暗自摇了摇头,她想这些做什么,莫非是自己要离开了,对这些有些感概?或者说是怀念还是别的?
江梅娘默默地跟在后面,眼神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正在交谈的楚绾、范老夫人以及时不时插话的范志行三人。他们之间的氛围轻松而融洽,仿佛彼此就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看着这一幕,江梅娘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强烈的愤恨之情。她死死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以至于生疼,但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却远远不及内心深处的痛苦与不甘。
她嫉妒地注视着楚绾,心想为何这个女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融入到范家,得到范老夫人的喜爱和认可?而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却始终无法真正走近这个家庭,被视为外人一般对待。
越想越是气恼,江梅娘觉得胸口发闷,喉咙干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抚摸着自己的隆起的孕肚,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就此放弃,必须想办法打破眼前的局面,让范家人看到她。
几人缓缓地走到了桌子旁边,按照常理来说,姨娘们通常都应该恭敬地站在一旁,侍候着主君用餐。然而,楚绾并没有在意这些规矩,她将这件事情直接丢给了范老夫人去处理。似乎对她而言,这样的琐事并不值得她亲自去关注或插手。
范老夫人落坐后还没等她说话,范志行便扶着江梅娘坐了下来,“世子,奴婢不敢”江梅娘推辞着。
范志行“你怀着身孕呢,我让你坐,你便坐”。
江梅娘怕伤着肚子便坐了下来!范志行余光去看她的表情 ,只见她脸上始终不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范老夫人咳嗽了一声,把坐好的江梅娘吓得站了起来。
“祖母!”范志行喊了一声,重新拉着她坐了下来。
范老夫人见状也不能厚此薄彼的,便道,“佟姨娘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是!老夫人。”冬月恭敬地应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挨着楚绾坐了下来。她低着头,不敢轻易抬头看其他人,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能够与楚绾一同用餐。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冬月默默地夹着菜。她注意到夫人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
每一道菜肴都精致可口,但冬月并没有太多心思去品尝。她的目光不时地偷瞄夫人一眼,眼中满是好奇和敬畏。夫人的美丽和高贵让冬月感到自惭形秽,同时也激发了她内心深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吃完了这顿漫长的饭。冬月轻轻放下碗筷,再次向老夫人行了个礼,便随着众人离开了饭桌。这是她第一次跟着夫人一起吃的正式的第一顿饭,尽管只是短暂的共处时光,但这段经历已经深深烙印在冬月的心底,成为她追逐梦想的动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