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错吧,夫人竟然叫她歇着,还要为她主持公道。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是劫后余生的笑容。
楚绾又安慰了几句,等事情都处理了她才离开了前院,静谷院中范志行被范老夫人连声质问“范志行,你是在干什么?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范志行从前院出来后,便来了静谷院,他知道这事情他躲不掉的,只得先到静谷院来主动承担,他低着头回道,“就是那么回事儿”。
范老夫人急得围着他转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你说你,你起先早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长大,结果呢?江姨娘的事情你虽然做得混帐了,但我可以觉得你情有可原,她好歹是轩哥儿的生母,你犯了错我可以理解”范老天说到这句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为了将她给你迎进门我也算豁了我这张老脸给绾儿说情,让她给你纳进了府,可是你怎么又做了这么混帐的事情啊,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我怎么去面对楚绾,啊,你告诉我”。
范志行低下头半个字都发不出来,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昨晚上为什么将冬月当成了楚绾了。
“祖母事已经发生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事情发生之后来找我了,早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我让你多去雪竹居看看楚绾你去了吗?成日便歇在梅苑,将当家主母晾在一旁,外面的人该怎么传了”范老夫人忍不住戳了范志行的头“该说你宠妾灭妻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孙子!”。
范志行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倒是想进雪竹居去,可奈何楚绾防他防得紧,他想去也没办法啊,但嘴里还是答应,“祖母,我知道了,我会多去看看的!”
“去清风院把你母亲给我请过来!”范老夫人落了坐,似是有些头痛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后对着范志行道。
“是!祖母”范志行似逃一般的出了静谷院的门。
相比她们的慌乱,雪竹居的楚绾可谓是岁月静好了。
她在房中,炭火烧得暖洋洋的,她一手捧着书,一手执笔写下,“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写下后又将全诗读了出来,“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好一个断肠声里忆平生”她苦笑出声。
前世的种种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仿佛这一切都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感怀之后楚绾又看到另外一页上写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她又看完后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自己执着的东西已经失去了。
既然如此她就专心致志的离开建安侯府便是了,何必用前世受的苦来折磨自己,应该去折磨别人才是,等她做完这一切,若这京城容不下她,她也不会再在京城丢了父亲,母亲的脸,让他们为自己遭受非议,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她便像诗文中一样“明朝散发弄扁舟”对于她来说此生只要远离了建安侯府,远离了范志行,那便斩断了那些忧愁。
“夫人,你真的神了,现在京城里各个铺子的炭都涨价了,如今都涨到了三两一车了”小霜的声音透着兴奋。
“嗯,我们不用跟着涨那么高,只需要在平等的价位上取一半便是”楚绾明白,这样她都能赚不少,但是她不赚另外一半的价钱,因为那些人都会成为帮助自己的对象。
“夫人,我们这样没事吗?”小霜有些担忧,全京城都涨了,就她们铺子不涨,怕会引起同行误会,以为她们在压价,至于赚钱,她们肯定是赚的,五十文一车收进来的,如今已经收回了成本,剩下赚的都是净利润,至于夫人不想跟着涨价,赚不赚钱就不是她能考虑的事情了。
“没事,你尽管放心大胆的便去做吧!”如今自己是建安侯府的主母,所以这铺子背靠的是侯府,一般人是不敢闹的。
至于别的人么,好歹这是个侯府,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过这些年自己的努力,现在的侯府是让人不敢轻易的轻视的。
背靠着这个靠山,有时候不想做点什么都难啊。
“小霜,等再冷一些的时候,找两个人“知情人”混在队伍中将我的身份不小心透露出去”。
“是,夫人!”小霜有些看不懂楚绾要做什么,但是自己只管听话就是了。
第二日楚绾并没出现在静谷院中,她想她要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范志行的“不满”到时候借机提出更多有利于自己的要求。
她今日便趁着空去前院看了看那老先生授课,范子恒一如继往的用心听着,时不时的还会用笔记下来。
范子逸则是学着他的样子,尽管学得有些吃力,但是还是努力的在学习。
二人看得楚绾十分满意!
范子轩则是坐得东倒西歪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他在计算着什么。
楚绾冷笑,范子轩压根便不是读书的料,前世自己逼着他学,后来又求着父亲给他铺平了道路才有的那些东西。
呵!他当真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啊,真是想得够美的。
她偷偷打量后又找了小厮问了几句三人的情况,小厮老实答道,“子恒少爷每天晚上都学习到很晚才休息,奴才们起来的时候子恒少爷便起来了温书了”。
“子轩少爷和子逸少爷则是正常的作息,两位少爷都是有在努力的!”小厮已经极力的说得很好了,范子轩时常将夫子气得跳脚,虽然平时里他们都惯着范子轩,但是这是铁一样的事实,每个人都有目共睹,他是撒不了谎的,他只能说得中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