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群众起初犹疑不定,此刻目睹他们坚毅的背影与宋念字字铿锵的话语,心绪逐渐倾向宋念与赵凛一方。
毕竟,那神秘的迷药,何等珍贵稀有,连大队医院都未必储备充足,岂是宋母口中那般唾手可得?
宋母眼见形势急转直下,握紧拳头,面露惶恐。
想到即将返回春河大队,面对沈家福那颗坚硬如铁的心肠,她不禁心头一颤,寒意直透脊梁。
宋念对此置若罔闻,只专注于引领孩子们前行,口中甚至还轻轻哼唱起一首欢快的小调。
赵凛疾步跟上,心疼地将略显疲惫的悠悠一把抱起,关切地询问:“你就一点也不担忧?”
宋念一边牵着春生,一边淡然回应:“我知道你必然已有应对之策。即便我暂时陷入困境,你也断不会袖手旁观。”
赵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我如此信任?”
宋念轻轻晃动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微笑:“我坚信,身披军装的你们,绝不会容忍祸害百姓之徒逍遥法外。更何况,此次受害的是你的亲生骨肉,作为父亲,你又怎会轻易放过?赵厂长!”
赵凛深知,宋念那份信任并非源自对他个人的深度了解,而是源于对这身庄重威严军装的敬仰与依赖。
他对此并无半点芥蒂,反而觉得这份依托于军装的信任,无形中也将自己囊括其中,成为宋念可以倚仗的力量。
他凝视着宋念,低沉有力的声音仿佛誓言般回荡:“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此言一出,犹如一颗定心丸,让宋念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
宋念轻轻耸了耸肩,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是在告诉赵凛,既然决定将事情交予他处理,便不再过多挂怀,任由事态自然发展。
果然,正如赵凛所承诺的那样,后续的一切如行云流水般顺利。
宋母平安归来的消息如同插翅的信鸽,瞬息间便飞遍了整个大队,那些曾如阴霾般笼罩在她头顶的“人贩子”谣言,也在乡亲们的口耳相传中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家对于宋念是否真冤枉了亲娘的热烈讨论。
在这个淳朴的乡村世界里,孝道犹如一座巍峨的道德丰碑,矗立在每个人心中,无人敢于轻易触碰。
一旦被冠以“不孝”之名,便如同背负千斤枷锁,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与唾弃。
宋念独自一人,默默地摘完了后山坡上几乎所有的金银花,只留下一盆最为娇艳的,准备送给那位一直默默守护着赵家凹的孙大夫。
她双手捧着花盆,踏上了通往孙大夫家的蜿蜒小路,沿途经过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树荫下,孩子们正在追逐嬉戏,几位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小媳妇和大娘正围坐一旁,其中赫然就有前几日因误会宋念而颜面扫地的沈微。
“哎哟,这不是宋念吗?”
沈微身旁,一个梳着整齐麻花辫、嘴角点缀着媒婆痣的小媳妇抬起头来,一边低头娴熟地纳着鞋底,一边用那略带挑衅的目光审视着宋念,言语间满是讥讽,“我还以为你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呢!”
“人家跟她能一样吗?”
另一侧,一位正忙着嗑瓜子的小媳妇斜睨着宋念,撇嘴道,“我们可没那个胆量,把亲娘冤枉到蹲大狱的地步。再说了,人家可是厂长夫人呢,咱们哪能比?”
媒婆痣闻言,立刻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厂长夫人嘛,跟咱们这些寻常百姓当然不一样。”
宋念听着这些夹杂着酸涩与嫉妒的冷嘲热讽,心中不禁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
原主由于种种离奇行为,在赵家凹的人际关系早已降至冰点,再加上与沈微、赵菀之间的恩怨纠葛,更是让她成为了这群小媳妇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与嫌弃的对象。
在她们看来,如果不是宋念的出现,赵凛的妻子人选要么是沈微,要么是部队上那些品貌出众的女子。
输给后者,她们或许还能心悦诚服。
输给沈微,她们虽心有不甘,但考虑到沈微与赵凛青梅竹马的情谊,也只能默默认命。
然而宋念,她凭什么?
嫁入赵家以来,宋念风波不断,可婆婆赵母却始终对她宽容有加,从不找她的麻烦。
这样的待遇,无疑让那些整日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侍奉婆婆的小媳妇们愈发愤愤不平——凭什么她们必须循规蹈矩,而宋念却能活得如此洒脱自由?
“等等!”
眼看宋念就要离去,媒婆痣猛地站起身,三两步便拦在了她面前,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宋念,语气尖酸刻薄:“我说宋念,你还有脸出门?换了是我们,早就找个河跳下去以谢天下了。前两天还夸你心善能救人,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
“百善孝为先,连自己的亲娘都能这般狠心对待,谁还敢让你治病救人?”
媒婆痣继续毫不留情地数落着。
沈微看似全神贯注地忙着手中的针线活,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宋念。
待媒婆痣的话音刚落,她适时地放下手中的活计,故作大度地开口:“嫂子,你这话就说得过了。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你这样乱讲伤感情。别忘了,宋念前两天还救了我娘呢。”
然而,那颗媒婆痣并未因宋念的沉默而罢休,她恶狠狠地朝地面啐了一口,仿佛要将满腔怨毒都倾泻在这口唾沫之中,继续以挑衅的口吻步步紧逼。
宋念眼观此景,秀眉如刀锋般紧蹙,她悄然向后退了半步,动作轻盈而决绝。
与此同时,她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怀中捧着的金银花篮。
使其侧斜的角度恰好避开可能溅来的污秽之物,那份细腻与机敏,恰似一只警惕的猫儿避开突如其来的雨水。
媒婆痣对于宋念的退避之举更为愤慨,她双臂如铁钳般交叉于腰间。
肥硕的身躯仿佛瞬间膨胀,食指犹如利剑般直指宋念小巧的鼻尖。
唾沫星子在空中肆意飞舞,她声嘶力竭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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