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勋跟厉珏通完电话,发信息给助理,让他买最近的去申城的航班。
回来两天,心里快把叶蔷蔷想个洞出来。
那么瘦弱的一个人,竟然顽强的为他孕育种子,不管将来生下男孩还是女孩,他决定了只要这一个。
也不知道孩子长得像谁。
陆廷勋靠在沙发上,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娇妻和未出世的宝贝。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陆廷勋起身,看到母亲陆沈惠中来了。
眼底闪过一刹的暗涌,又瞬间归于平静。
比起平庸的父亲,母亲的实力在整个港城都拿得出手,所以外公宁可把国外的产业留给母亲也没留给那两个资质平庸的儿子。
母亲这两三个月一直在米国。
“母亲。”陆廷勋起身,从容不迫地跟招呼。
陆沈惠中靠近,仪态威仪,扬手,一耳光甩在陆廷勋脸上。
陆廷勋脑袋偏了偏:“母亲息怒。”
“啪——”又是一记响亮耳光打在同一个位置。
陆廷勋浅色的皮肤很快晕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陆廷勋吸了吸唇角,嘴里血腥味弥漫。
“母亲解气了?”声音不缓不急,平稳有力,隐隐藏着一股子抗衡和挑衅。
“说说你最近干的好事。”陆沈惠中仪态端庄地落座,眼里蓄着骇人的光。
陆廷勋先是站着,冷静的眸子看着母亲。
“没什么好说的,你不都知道了。”
他声音虽然平缓,但一意孤行的果决是藏不住的。
“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陆沈惠中忍不住冷笑了声:“从小是我怎么教育你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深陷于儿女私情浑浑噩噩不能自拔?你为了一个得了绝症的女人,将我近三十年的教育弃之不顾,将陆家基业毁于一旦,未来沈家产业也是要你接手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配吗?”
陆廷勋从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帝王术、博弈论、君臣论,心术战。
母亲对他的期待很高,野心也随着他年纪的增长而越来越大。
没遇到叶蔷蔷之前他觉得这是他的义务,是他身为陆家未来继承人的责任。
但,人有千万种活法,压抑的情感和枯朽的灵魂被叶蔷蔷点着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回不了头。
“霍欣妍肚子里揣了别人的崽,你还要我娶她?即使我愿意娶,以霍家二小姐的本事你觉得她会嫁给我?”
陆廷勋抬眸,嘴角露出了笑,一丝戏谑,一丝冷厉:“叶蔷蔷怀了我的孩子。你觉得我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为别人养崽吗?”
陆沈惠中只觉得眼前一黑,手指紧紧抠着沙发扶手才让自己坐稳。
“你说什么?你让那个患有绝症的女人怀了陆家的种?”
“我不准你这么说蔷蔷,况且她已经痊愈了。”陆廷勋沉了脸,明亮的眸子黑沉的可怕。
陆沈惠中怒极反笑:“她基因有问题,哪怕痊愈了你确定她不会复发,你确定不会遗传给孩子?将来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再遭一遍她遭过的罪?你真是我亲手培养的好继承人啊!”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
可见有多气。
“我真不该一时心头一软,让你收留那个女人在这养病。我是大度了,她又做了什么?勾引你!”
陆沈惠中有多愤怒,陆廷勋就有多平静。
这是两人无数次拉扯的结果。
自从6年前在米国遇到叶蔷蔷,他跟家族的拉扯战都没停过。
如此,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家族利益束缚的钢铁巨人了。
他早有了自己的盘算。
陆廷勋气定神闲落座,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嘴里血腥味厚重,不得不点根烟压一压。
烟雾袅袅,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缱绻,“是我勾引了她,将她困在怀里日夜上她。”
他在陆沈惠中眼里一直是稳重的深沉的内敛的,所以这么露骨的话反而让陆沈惠中很不自在,喉咙里卡着一团火。
“你在米国没看港城的新闻?我患癌了。”陆廷勋的声音始终轻缓平稳,带着力量。
无声告诉母亲,他这次来真的。
陆沈惠中抠着沙发扶手的手指不断收紧,新做的美甲差点断裂。
“你现在只手遮天了,敢做我跟你父亲的主,以后我跟你父亲两个老东西见了你是不是还得跪下磕头?”
“港城的哪家医院跟沈家没有业务往来,你以为我不知道真相,不知道你的意图?!为了那个女人你不惜跟陆家上下作对,还敢诅咒自己。”
前面的做局,跟丈夫的抗衡,哪怕让陆家股市不稳,都算不得陆沈惠中眼里的沙子。
但他竟然为了一个绝症女人诅咒自己,这算是碰到她的逆鳞。
“我过来不是跟你母慈子孝的,是跟你谈判的,你现在两个选择,要么和霍家三小姐结婚,虽然才二十一岁,但也长得亭亭玉立,她的母亲是现在的霍夫人,还有一个弟弟傍身,两姐弟十分乖巧,在霍老爷面前很受宠。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紧,“要么彻底离开陆家。既然不能为陆家、沈家做出贡献,那么这两家的荣耀你也不配享用。”
陆家、沈家,不管是其中哪一家的财富单拎出来,都会让这个地球抖一抖,更不用说双倍叠加的权利,带来的效益以几何倍数增长。
陆沈惠中觉得自己的儿子再傻,这笔账还是会算的。
陆廷勋将烟头丢在烟灰缸,起身:“还用选吗?”
他走到酒柜处,给陆沈惠中倒了杯红酒,又走过来递给她:“母亲辛苦了,从米国马不停蹄地回来都没回老宅缓一缓便来了金融港。可惜我有事要去申城,陪不了您,您自便。”
他强势地把红酒塞到陆沈惠中手里:“等孩子满月了,我给您寄香槟。”
他说的寄。
意思很明白了,他连港城都不想回了。
陆沈惠中气得把手里的红酒泼他脸上。
“逆子!”
陆廷勋潇洒地抹了把脸,始终镇定平静。
启程,回申城。
他的老婆孩子还在那里等他。
一想到有人等,心里被甜蜜塞得满满的。
飞机平稳落地,
陆廷勋从VIP通道去地下停车场,意外地看到一抹乔装打扮过,若不仔细分辨都认不出的身形。
“他不是在T国吗?”陆廷勋跟了上去,拍那人的臂膀前先出声:“怎么回来了?”
厉珏回申城是临时起意,并且做好了严密的伪装,没想到还是被陆廷勋发现了。
又把卫衣上的帽子竖起来,戴在已经戴了棒球帽的脑袋上。
“跟你一样,想媳妇了呗。”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