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挑眉。
这人说话举止,分寸拿捏到位,身份却滴水不漏。
“看座”下意识的就放下了身段。
“不必了,事情简单,赶紧处理干净,这陵水县的重头戏还没观上呢。”雨雯扇子一挥,拒绝了。
尼玛她在几人里位份最低,那端来一张凳子,给谁坐,她敢当着肖子墨独坐吗?想想都泪奔,还是三两下处理了,看节目去。
动作潇洒肆意,一副见惯了大场面,这点毛毛雨不在话下的视觉感。
肖子云第一次见识到雨雯的另一面,感到新奇,这举手投足,和往日的他一点不沾边。
知府心就更慌了,有几个人敢在堂上拒绝知府的善意。
“知府也是公务繁忙,小爷~”雨雯顿了一下,清了嗓子“本公子刚到这陵水县就眼前一亮,家家张灯结彩,百姓一团和谐,谷物丰足,众人和善,节日办的那是堪比上京,如此国泰民安的盛景,知府想必也是煞费苦心。”雨雯说完拱手一礼,一顶高帽子往上带,就看你欢不欢喜。
下一刻。
“不过,就本公子和刘老板的这点牵扯,只怕我两各执一词,浪费了知府的时间,这样吧,当时围观的群众也在这,让大家来替本公子说道说道,”说着看向身后,一众吃瓜群众满脸的跃跃欲试。
知府从雨雯的说辞中提取到几个信息。
这人开口闭口,百姓民众,国家社稷,没有感到半点突兀,说明平日里就常用这些词语,所以顺口了,那么,问题来了,哪些上京人士能把百姓,社稷挂嘴边呢?
这人从始至终没有叫他大人,而是知府,那就是不觉得他是大人,看年纪尚小,不会是朝营中人,那就是官二代,眼前一亮,上京人人可能是权贵,小公子自己没有面圣的权利不代表家人没有。
再看向他身旁的两位,谁家出门游玩带着一文一武两位贵人的,还有几个带刀护卫的。
知府脑袋里那个人物的影子闪现,立即被他按下,虚汗流了一背,心底默念“速战速决,不要惹事”
这时有人站出来,说了刚才的实情,这百姓吧,有那么些反骨在身上,你刘老板平时不是豪恨的很嘛,我就要说出实情来。
有一个就有两个,三个。
刘老板急了,转身看过去,给了个眼色,又有人站出来说了相反的故事。
雨雯等他们七嘴八舌说完。
扇面合上,走到人群前。
“谢谢大家为在下澄清,刚才听到有不同的故事,甚是精彩,不知是哪位壮士,能否出列一见”。
没有人动弹,人群很安静。
知府汗流浃背,这刘老板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这次是真的踢在铁板上了。
雨雯笑笑“怎么,敢说不敢认,这随口打哇哇的习惯可不好,有损你们知府的威名啊……”
转身看向知府,挑眉示意“看你的”
知府印堂木一声,还没说话,便有人指认“就是他,他,还有他,刚才就是他们颠倒是非”
随即那几人被提溜出来,缩手缩尾的。
刘老板一看,心道“坏了”
那几人还在愤愤不平的指责是雨雯他们的错,自己只是路见不平。
“好一个路见不平,你家门前的路平不平小爷我不知道,你们这身板子要挨平,是肯定的。”雨雯转身看向知府,“不知知府可能查一查这几人身份,范围不用太大,就查查是否刘家家奴就行了,这个快吧”
确实很快,不用半炷香,衙役来报,全部都是刘家家奴。
雨雯一脸的理所当然。
“所以,到底是谁在仗势欺人?刘老板,在下很好奇,本少爷一个刚踏入县城的游客,能仗谁的势,知县哒?”眼神往一旁的知县扫去,知县正在擦拭额头的汗珠。“还是知府的?”又看向知府,摆明了“这人你的吧,自己看着办”
知府坐如针毡。
刘老板见这个方面落下了,立即反驳道“你是游客?你就是个奸细!”
雨雯不急“好嘛,咱一样一样的来,我倒是要看看你家够不够九族。”
知府一听,脸色煞白。
什么人把诛九族挂在嘴上。
雨雯再次看向知府。
“不知道知府是否也想知道在下的身份,”语气傲慢,还有点兴奋的感觉,扇子又在胸前一扇一扇。
知府只觉得那像一把泛着铁白的大刀,在一下下的戳着他心尖。
“大胆刘勤,休的在此乱言,游客就是游客,这陵水县举办丰收节的初衷就是吸引更多的游客在本地游览,驻足,增强交流,怎能胡乱揣测,坏了游客名声,坏了陵水县的名声,你刘家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知府一声厉喝。
刘老板扑倒在地。
“冤枉啊,大老爷,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大老爷明鉴啊……”又是一顿哭丧。
“小的错了,小的给公子赔礼,”刘老板也是老油条了,见情形不对,马上求饶。
雨雯嫌弃的往后退,肖子墨上前一挡,那身气势“你再上前试试!”
知府见了一个机灵“把刘勤给我拉下去”。
然后亲自走下堂,知县一看赶紧跟上。
封烈上前拦住。
知府一见,心里更是突突的直跳。
“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小公子见谅。”知府开口道。
雨雯挥挥扇头“无妨,就是费了些口舌,能看到知府有大善之才,大人之量也算不虚此行。”
知府汗颜,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雨雯本已转身,一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吓的知府,知县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对了,这刘老板强抢良男,此事还望知府详查,至于他皇商的身份,看来水分颇重,不知有没有官商勾结,以次充好,为了不影响陵水县的货品在上京的口碑,本少爷建议,详查,一一上报。”说完给了知府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在众护卫下,溜了。
吃瓜群众见没瓜可吃,也三五散去。
只留下原地傻愣的二人组。
从府衙出来,雨雯倒没什么,只是深出了一口气,肖子墨在一旁打趣道“爽了”。
雨雯瘪瘪嘴“累了”
肖子云看到恢复原状的雨雯,满脑袋问号,但自知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候。
夜幕降临,肖子墨一行租了一艘画舫,在河中慢荡,雨雯支着身子看河面上的花灯,星星点点真好看,两岸人流涌动,好不热闹,头顶上也很多孔明灯飘过,一片亮堂。
雨雯随手端起酒杯“来,祝我们大家平安喜乐,福寿安康!”说着在几个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碰,高高兴兴的一口闷了。
肖子墨不语,他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
肖子云喝着酒,吃着小菜,一脸满足“说实话,我还从没有如此放松过,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感觉我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他也是懒得发牢骚。
“你怎么就不会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君子六艺一件不落,难道还要像将军一样,上战场打仗厮杀?
你就行行好吧,别一个人把事全干了,给人留条路不香吗”雨雯有些醉意了,说话摇头晃脑的,肖子墨都怕他栽进河里。
“这日子能过,舒坦,”肖子云又灌了雨雯一杯“敬你,你今日真的让我眼前一亮”。
雨雯一口干完,放下杯子,两手在双眼前抓捏着,“时不时像星星一般,不灵不灵的”。
大伙都听不懂什么是不灵不灵的,只觉得他这个动作好可爱。
肖子云乐了,跟着他学“嗯~不灵不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