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茂深目眦欲裂,咬牙出声。
“哪……哪里有什么人叫老夫来说这番话?此家既无男丁,妇人孤苦,又没有见识,如何管理得了这庞大的家业?
我等前来,便是要协助你们,以免家业凋零!”
苏无双皮笑肉不笑。
“好,好得很,若是无人指示,也算省事。
我便直接将你,还有外面那群什么族亲,全都打断了腿,丢到那山岭之中喂狼!”
苏无双凑近了苏茂深,双眼森寒。
“也不知是谁给你们的勇气,知道些家族秘闻便敢上信国公府来招摇撞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惜,若我父亲在这里,或许还能和你说上两句话。
可是,你说我父亲死了,那如今,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苏无双起身下令。
“打断他的狗腿,让他不敢再叫!”
“是!”
苏无双话音刚落,护卫便齐刷刷地上手去抓那苏茂深。
苏茂深刚被狠狠打了两板子,身上还痛着,见那护卫又要上手来打,不由得大喊大叫起来。
“你这个不孝女!婊子!贱人!呜呜呜……”
一个护卫见他骂声不停,赶忙从地上捡了破抹布来堵住他的嘴。
护卫几人正托着苏茂深,正准备将他拉下去打时。
一个门房突然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禀报道:
“不……不好了!有人……有人闯进来……”
门房的话音未落,正堂之中便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人影身边还带着许多带刀的侍卫。
“信国公府独女竟然如此凶残狂暴……
至亲族亲上门认亲,却遭受如此非人的虐待,也怪不得无人敢娶,男方娶回家了,别人又着急忙慌的和离。
果真是个毒妇!”
苏无双瞧那背对着阳光的脸,三角眼,一脸褶子,身形却健硕。
是……威武侯!
邹贵妃自贬为嫔,襄王成了庸郡王,威武侯府仍然在。
襄王失势,威武侯在朝廷上的日子也定然不好过,所以他才要这样铤而走险,垂死挣扎,要将信国公府搞垮?!
怕是有神经病!
苏无双看着威武侯身旁人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兵器,心中突觉不妙。
威武侯身有侯爵,又是带兵行军起家,家中有些私兵也不足为奇。
而今日,这威武侯居然带着私兵闯入了信国公府!
苏无双暗暗咬牙,偏头,望向了侍女剑兰的方向,她看到了剑兰偷偷离去的身影,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剑兰正抱着自己的小女儿。
剑兰身为自己的贴身婢女,机灵聪慧,想必知道如今她该干什么。
保护好小女儿,传递消息出去!
信国公府中有密道,能够通往外界,若在这些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往外逃,应该能够逃出去。
如今传递消息,又能传递给谁?
苏无双仔细一想,头上的冷汗便冒了出来。
皇后跟随皇帝去了行宫避暑,此时不在京中。
太子与太子妃回京复命之后,长河区域了一场小小的瘟疫,他们又接着去处理瘟疫之事了。
建安侯家最近正忙着办喜事,今日正是那荀家嫡女纳采之日!
目前能找的,又肯放下身段来救援的,怕也只有祁安县主了!
今日之事,是早就被计划好的!
苏无双迎着威武侯虎视眈眈的目光,正想出言讽刺,却突然听到身旁龙头拐杖重重磕地的声音。
苏老夫人发话了。
“老身的女儿自有老身来教养,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只不过老身想问问,未得主人应允,便擅自携众持械闯入别人府邸,此等行为,又算不算得上行迹卑劣?
主人家议事,尔等外人却在此妄加评议,言语粗俗不堪,这又算不算得是寡廉鲜耻?
你明知我家是女子在室,不好待客,你身为男子却擅闯擅进,又算不算得是卑鄙龌龊!”
威武侯听着听着,笑了,他轻声道:
“没错……我是又如何?你又能奈我何?”
苏茹玉一直静静地听着,如今见情况不妙,便也开始想法子自救。
可惜她武力甚低,身边的忍冬也被她派去保护外祖母,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对了!师父!
苏茹玉趁着堂中人对峙之际,用脚悄悄挑起一块黑布,黑布盖着一个笼子,她将笼中的白鸟悄悄放出,又用脚踩掉了白鸟的几根尾羽。
她余光看着白鸟飞走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摸了摸怀间的鱼鳞匕首。
荀昭说的对,她不善武艺,本不应该带刀,不好伤人却又容易伤己。
但她实际上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这把刀,是为了与敌人同归于尽!
苏茹玉抬起眸子,静静地看着堂中众人的一举一动。
威武侯带私兵进府,也将外面苏茂深带来的苏家族人也带了进来。
苏茂深带来的人,几乎个个都是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似乎是与苏茂深一脉相承之人。
威武侯进府之后,说了一番嘲讽苏无双的话后,却又没有了下文。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正堂中靠后的座位上,身前就坐着苏茂深。
苏茂深刚被族亲和威武侯的侍卫救下来,遍身都疼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无双,目光沉沉。
威武侯则在后面看戏似的看着。
威武侯带人马进府之后,堂中的形势一瞬间扭转了。
苏茂深有了撑腰的人,眼中的精光都多了几分!
苏无双又快速看了一眼威武侯带来的人以及府中剩余的护卫。
本来信国公府中的护卫,保护她们妇孺安康绝对是够够的,可是先前府中人力分散,苏无双心想,吕青他们怕是已经被威武侯擒住了!
去掉门前冲突折损掉的护卫,苏无双身边这些与威武侯对峙的护卫,与威武侯的私兵对上,怕是有些不够看。
更别说,一旁还有虎视眈眈的所谓“苏家族人”。
是一场硬仗。
剑兰应该还会去报官,因着祁安县主的缘由,大理寺的人来得应该会快些。
必须得撑到大理寺的人来!
苏茂深坐到椅子上之后,便呼呼地喘着粗气,他眼神指示身边一个高个青年上前说话。
那高个青年的眼神在苏茹玉与几个水嫩丫鬟身上扫了扫,接着又收回了眼神,他轻笑着道:
“伯母,堂妹!依照我族传统与习俗,当家中无男性继承人时,财产应有宗族众人共同继承。
我等今日前来,便是要遵循古训,确保家族之传统得以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