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县主是把苏无双当知心姐妹来看的,所以纵使目前的情况有些尴尬,但是她仍然愿意诉说。
祁安县主唉声叹气地道:
“霏儿是我唯一的女儿,初得了这么个女儿,是宝贝不已,我也爱美食,所以什么好吃的都往她面前送,倒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女儿啊,你可怎么办呐!”
祁安县主也是想女儿一直健康快乐的吃吃喝喝的,可是世俗总有规矩,女大当嫁,这是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苏无双见此情形,忍不住起身拍了拍祁安县主的背,眼角余光又望了一眼那地上跪着的怀英。
只见那怀英目光低垂,知道小姐出来了,想望却是不敢望。
苏无双心中思量片刻,出声道:
“若月,你不要焦心了,我知晓的有一位兵部侍郎家的乔公子,为人洒脱不羁,对胖瘦美丑之事都浑不在意,霏儿性子又温顺绵柔,与那乔公子定是合得来……”
苏无双说到这里,停顿一瞬,接着说道:
“若那乔家公子有什么不愿的,霏儿日后也可以再改嘛……”
祁安县主听得此言眼神一亮,出言道:
“哎呀,此事可真?”
在一旁的郭容霏的神色听到苏无双的话,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颓丧了下去。
在地上的怀英瞥见自家小姐满面愁容,想出声说话,可是碍于身份,他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苏无双见到两人情形,心中已有猜测,便接着又添了一把火,她出声道:
“此事自然是真,只不过那乔家公子有一点,就是爱结交好友,宴请游乐,这样的男子,婚后怕是一起吃不了几顿饭……”
祁安县主这段时间已经对女儿的婚事着急上头了,听到苏无双的话也只是道:
“这只是小事罢了,哪家男子不出门应酬,再说,毕竟我家女儿也只能是如今这模样,我听着这乔家公子就极好!”
祁安县主说完,便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时候让老郭去探探那乔家的口风,如果行的话,这两个月就将事情办了吧……”
听得此话,郭容霏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愤慨地说道:
“我不嫁!”
“小姐很好!”
与此同时,地上跪着的怀英也站了起来,声音坚定而有力。
祁安县主看着发声的两人,有些疑惑和不解,紧接着便是愤怒。
祁安县主秀眉拧起,指着那怀英说道:
“你是什么身份?主家说话,哪有你在一旁插嘴的份?”
怀英对着祁安县主行了一礼道:
“主母,请恕小人无礼,我只是……”
怀英停顿了一瞬,目光想望向自家小姐,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继续道:
“我只是觉得主母您说的话有些过分,小姐她……并不是‘不过如此’,而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祁安县主听得此话,心中气极,一个小厮,居然敢指责主母教女,真是反了天了!
祁安县主正要破口大骂,在一旁的郭容霏却垂着泪跪到了母亲身前。
祁安县主看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再大的火气也不由得熄灭了,她一边伸手想将女儿扶起,一边叹息着道:
“女儿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女子不总得经历嫁人这一遭吗?再推脱也是枉然啊!”
郭容霏听到了母亲的话摇了摇头,晶莹的泪珠划过了丰润的脸颊,她出声道:
“不是为了此事,我只是难过……”
郭容霏低头擦去了眼泪,抬头对母亲说道:
“我难过,在我幼时,母亲明明是最疼爱我,是与我最亲近的人,我有什么烦恼苦楚都会与母亲说。
可等到我待嫁之时,母亲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管什么样的男子。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俊的,丑的,痴的,憨的,把我嫁出去了就算了事,根本不顾我的意愿……”
郭容霏低头又擦起了眼泪,抬头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母亲!我就这么讨人嫌吗?!”
祁安县主看到女儿哭得伤心,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能抬手抚摸女儿的后背,叹息道:
“母亲也不愿将你嫁出去啊,我情愿将霏儿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可是世事不由人。
你不嫁人我被戳脊梁骨还是小事,只是你终究是没有一个家,我百年后又怎能安心闭眼?”
听到母亲的话,郭容霏平了平心绪站起身道:
“我也是理解母亲为女儿的一片苦心的,只是我实在不愿将就个人就嫁了的。”
祁安县主望向女儿,只听得郭容霏继续道:
“母亲您选的那些男子,当面只说我芙蓉如面柳如眉,转头就嘲笑我说腽肭如猪……”
郭容霏忍不住掩面哭泣了起来。
祁安县主听得此言,是既震惊又愤怒,她将女儿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她想出声安慰女儿,但是却又说不出让女儿不嫁人这样的话,最后只能抬手轻拍女儿的后背。
在母亲温柔的怀抱中,郭容霏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轻轻出声道:
“其实我想要的也不多,我也只是期望能找一个像父亲这样的男子,闲时能陪母亲品鉴美食,忙时也不忘母亲的欢喜忧愁,将母亲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
父亲母亲神仙眷侣,女儿不过想要这样一个人罢了……”
原来祁安县主夫妻二人爱好相同,性情相通,时常在一处品鉴美食,还经常拉着儿女们一起,自家处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郭家姑娘自然不愿草草嫁去别家。
一番话说得祁安县主眉眼舒展,在一旁的苏无双却心中莫名悲凉。
想必女儿们的第一理想夫君,都是自己父亲那样的人吧……
而自己的夫君,作为孩子们的父亲却……
苏无双垂下了眸子,不愿再想。
这边只见祁安县主拉着女儿的手,眉头虽然舒展却仍然显得有些忧心的道:
“女儿,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有谁又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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