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到这一幕的人,几乎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目光不停在始作俑者和受害者身上扫来扫去。
被砸的人,可是周以律啊!
姜淮安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排球再一次失了准头,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飞跃而去。更没有想到的是,就有这么倒霉,这一颗球砸到了人。更更不巧合的是,她把周以律给砸了。
buff叠满,姜淮安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排球从大少爷矜贵的脑袋上落地,发出“砰砰”的似乎是在嘲笑姜淮安的声音时,姜淮安这才猛然回神,一个箭步,到了周以律那一群人跟前。
她看向周以律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带着十足的抱歉,“你还好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姜淮安不用多看周以律,也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显然后者现在很生气。
周围空气的暂停键似乎终于结束,场馆内的喧嚣的声音重新涌入了姜淮安的耳朵里。
她听见在周以律身边的朋友围拢来,纷纷询问他怎么样,还有站在周以律身边最近的薛亚玲,一脸焦急,也最是急切。
“阿律,你怎么样?”
姜淮安发现自己现在还有心思去琢磨别人对周以律的称呼,阿律,听着好像比周以律那个名义上的女友更亲密些。
难道是新一任的对象?
姜淮安心里有些烦躁,她做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线,如果周以律身边重新出现了新的交往对象的话,她应该是不会再继续自己的计划。
周以律心情也很烦躁,可能是因为昨天他就像个纯种大傻瓜一样在图书馆里等了某个没良心的人一天,却没等到人,这种坏心情直接从昨天延续到了现在,也可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都没有姜淮安的联系方式,在恼极了的时候却没有办法直接打电话过去将人骂一通。而最可能的原因,他觉得还是因为姜淮安,因为她的三心二意。
怎么会有人在追自己的同时,还跟别的男的眉来眼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就是很气。
当被排球砸了头的那瞬间,周以律是想要当场发火的。哪个不长眼的在他心情最差劲的时候招惹他?可是回头在看见姜淮安过来时,他心头的那团火渐渐地就悄无声息地熄灭了下去。
哪怕姜淮安过来,都还是跟他印象中的一样木讷地只问了一句话后,周以律还是只记住了她的声音,至于旁人的担忧,他是一句都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周以律就死死地看着姜淮安。
他的表情,现在看起来有些凶。
像是林骏维王宇这一类的知情人,见状,都纷纷闭了嘴。
但是薛亚玲却不知道,“阿律,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对人这么凶……”
薛亚玲误会了周以律,谁让现在周以律的脸色看起来难看得吓人?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要捡起地上的排球,以投掷铅球的力量砸向姜淮安。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女生动手的经历,但眼前的气氛,怎么看都怎么让人觉得诡异。
周以律没听到薛亚玲在说什么,他只看着姜淮安,“你就这样练球?”
周以律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说实话,刚才那力道也不大,只是恰好点燃了他的怒火。
姜淮安再次道歉,“对不起。”
这球不长眼睛到处乱飞,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呀。
周以律看着姜淮安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来了劲儿,“就一句对不起?”他微微瞥着面前的人说。
姜淮安抬头看着他,“那你要怎么样?”
“去医务室。”周以律说,他看着姜淮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受伤了。”
骄矜的大少爷就算是只刮破了点皮,也应该去医务室。
“这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人群中有人嘀咕道。
这话一出,周以律几乎是瞬间转头,目光不善地朝着出声的人看去。
姜淮安知道周以律就是故意的,也知道他现在拿准了自己理亏,拿捏自己。
她正想要说好,这时候注意到她们这边争执的顾越走了过来。顾越在听见周以律提出的要求时,脸色还很温和,主动道:“不如我陪你去吧,姜淮安还要留下来练球。”
周以律听了这话时,蓦然笑了一声。
已经看出来了些端倪的林骏维此刻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低吟一声,“完了。”
他是觉得周以律要发疯了。
从前出现在周以律身边的那些女孩子,林骏维都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周以律压根就没有真的跟谁在交往,他的名义女友的出现,无非就是能替他挡一阵子桃花而已,但凡周以律想要叫停,随时能听。可是如今出现的姜淮安在周以律心里,明显跟别人不一样。
至于是有多不一样,他暂时还没能摸清楚,但总归有一点他很明白,姜淮安就是不一样。
果然,下一刻周以律就挑了挑眉,声音沉冷又带着几分奚落和咄咄逼人,“你是谁?凭什么代替她?她同意了吗?”
顾越也感觉到了现在的气氛似乎比之前更差了,他想说点什么,但这时候他的衣服被身边的姜淮安扯了扯,顾越一顿。
姜淮安:“算了,我陪他去医务室看看,没关系,回头我再练练就好了。”
“就你那技术,练一百遍也就那样。”周以律小声嗤笑说。
这话换来姜淮安怒目而视,但现在她理亏,忍住了怼眼前的人的念头。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场馆。
刚要出体育馆,跟在姜淮安身后的周以律双手揣在兜里,那声音听起来颇有些懒洋洋的,“我没带伞。”
都已经一脚跨出了门的姜淮安脚步一顿,她看了眼自己手里那把拱形的碎花小伞,这伞她跟陈兹漫两个女生用倒是刚刚好,如果换成周以律,还真有些小。
那能怎么办?她总不能让大少爷淋雨,“伤上加伤”,她罪过就大了。
“那你快点。”姜淮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撑开伞,驻足等着周以律。
周以律大步迈进了姜淮安举着的的那把小小的雨伞里,他像是有些嫌弃姜淮安的身高,站过来后,就直接握住了伞柄。
他的手也不可避免地跟姜淮安的小手有短暂的接触。
周以律皱眉,“你很冷吗?”
“嗯?”姜淮安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姜淮安那只还没有松开伞柄的手,就被周以律直接握住了。
她被惊得低呼了一声,周以律的声音也在这时候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的手很凉。”
姜淮安瞪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从周以律的掌心里抽出来,头顶的这把伞就彻底 落进了周以律的手中。
她是体寒,就算是开春,手脚冰凉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事。
外面下着雨,伞下似乎自成了一个小世界。
青柚和冷杉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还掺杂着被雨水淋湿的青草味,变成了一股清冷的暧昧。
“昨天为什么没来?”周以律忽然开口。
他有些泄气,好像谁先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就是谁落了下风。
但他就是做不到像是姜淮安那么沉得住气。
“我等了一天。”周以律说。
不知道是不是姜淮安的错觉,这一刻她似乎从对方的的声音里听出来了几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