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福伯还是没要陈闲的银子,据他说,只要顾二上钩,就不需要人手假装购买。
也可以让伙计撤下来。
至于剩下的钱,陈闲开始谋划如何低价收购顾家的布,都需要闲钱。
陈闲听完,从善如流。
不知不觉走到陈家美食摊子附近。
周围那些商贩不断朝陈家打招呼。
有一浑厚男子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陈家哪里都好,就是沾染了一个不祥女子,陈老板,你觉得我说得对嘛?”
却见一中年男子,坐在马车上,面无表情掀开一脚帘子,连人都不堪,眼神目视前方,声音平淡。
有见识的人低声呼道:“顾家老爷,陈老板和顾家人有矛盾?”
有人默默摇头。
这些士绅你找他帮忙,可能解决不了问题,但要是使点小绊子,容易得很。
是的,在某种专业对口上,找权力大的人如县令,县丞等人,真不如找盘踞在镇子上的数十年之久的士绅,人家触手可到乡镇。
各个阶层都有联姻和交情。
就算是县令也不敢轻易动。
毕竟很多场合,都需要士绅出钱财举办活动,这是移动的钱袋子,得罪这种人,不智。
陈闲面无表情扫视他一眼,静静走了。
顾君山自觉没趣,呵呵轻笑:“色令智昏的家伙, 走了。”
有商贩想要劝陈闲低头,却见陈闲面色沉静如水,忽而闭嘴。
陈闲平静道:“陈某身子近日不舒服,多谢大家关心,近日不会来美食街做生意。”
商贩一阵唏嘘。
还是太年轻,找人帮忙没毛病啊。
摇摇头,也自顾自做生意了。
……
百味楼。
顾二少点了一桌子的菜,柔和笑道:“六郎,尝尝这里特色菜,尤其是这葫芦鸡和红烧肉,堪称一绝。”
梅六郎轻轻点头。
“不知顾兄生意做得还行嘛?”
顾二少嘿嘿一笑。
“还行吧,就是顾某想着继续开一家大店,不知道,梅兄能不能周转一些银子?”
梅六郎沉静道:“你知道我的规矩?”
“我懂,嘿嘿嘿!”
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张契约,梅六郎眼皮一动。
好家伙,还真是南街顾家总行的店面契约。
越看顾二越可爱。
像是一个小傻子。
故作平静道:“不知二少打算抵押多少银子?”
“二千两?”
梅六郎沉静道:“我在大兴镇逗留时间太久了,我呆不了太长时间,可以,但是日期我要十天,十天内,要是二少不能将银子给送过来,我会直接转手的!
且除了布行房契,我还要顾家仓库的布料,同样的价格抵押给我。”
顾二微微觉得不妥。
“这么着急嘛?”
梅六郎平静对他道:“要我说,二少根本不必再抵押布行,只要你在颍州府做出一番成绩,给顾老爷看看。
和他一说,让他支使一些银子给你,将北街布行一赎,以后顾家就是你当家!
完全不用多此一举。”
顾二微微沉吟。
梅六郎微微一愣,娘的,这孙子不会真的听劝吧?
顾二:“有道理!”
梅六郎:“!”
接着顾二少沉静道:“可我不服,我要搞一个大的,让我爹看看!我也是有做生意的天赋。”
“六郎倒是好算计!还要我家仓库的布料。”
梅六郎拱手道:“在商言商!”
“好!”
“二少好魄力!”
顾二少:“我要买布行的布,不知如何?”
梅六郎摇头道:“何必呢,你直接把那些即将交还、散户布行的订单,直接截胡不就成了?
随便截胡几百匹,不够你暂时用得嘛?”
顾二少:“你这是让我顾家名声受损?”
“非也,二少都已经和老爷子几乎决裂,也不差这一点了吧?”
娘的!竟然有几分歪理。
梅六郎循循善诱道:“反正老爷子在镇子上的名声好,拖延一段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几乎是不费一文,白嫖一批货!
拿顾家布行的货,完成你的野心。
怎么说都是你赚了。”
顾二少一开始非常的纠结。
是的,布行有早就完成好的散户订单,静静在库房躺着。
不敢动!
但想着,迟早要和老爹决裂,建立新的顾家!
证明自己!
再说,白嫖真的很诱人啊!
娘的!干了。
飞快签订契约!
梅六郎沉静道:“十天,十天二少不见我,我甩手就卖布行!”
“知道了!”
“我需要证明自己的机会!十天足够了!”
想着那来来往往的客流量,开一家大布行,一天能进入百十人,一天至少能卖五十匹布,一个月就是1500匹,很是惊人的数字。
找了伙计。
直接砸开库房,安排镖局人手,将几百匹,浮光锦、散花霖等布匹,装在车子上。
几十号人,动作极快,拉着布匹就跑。
布行管事要不是看见二少,还以为大白天遭了贼呢!
“快去找老爷!”
同一时间。
梅六郎朝身边人吩咐道:“速速安排一帮人手,将布行给控制下来!”
豁然起身!
“从现在开始,顾家布行姓梅!不,姓福!”
“老子这次真的要到松江府收尾一下,等十天,不,等十五天再回来!”
“让镖局出来干活了!”
“还有,给那些散单小布行说一声,他们的货都被二少拉走了,让顾家热闹热闹!”
顾君山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镖局的汉子将顾家南街布行、给围住了!
顾君山看着那一身黑色劲装的汉子,瞠目结舌!
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滚!这是顾家布行!”
哗啦!
一张摁着手印的契约从汉子手中掏出来的,赫然是一张转让契约。
“畜牲!”
镇上买货的人已经分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君山咬牙切齿道:“梅六郎何在,多少银子,老夫买过来行了吧?!”
那汉子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梅六郎往松江府一带做生意去了,三五日之内,肯定回不来!”
阴谋!
顾君山忽然觉得浑身冰凉,这是有人在搞顾家。
“北街布行呢?”
那汉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自然是被我等镖局接手了?”
“我等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要好好做事。”
南街布行是顾家的根基, 库房里面的布匹,还有店面,足足二三千银子的货。
现在全部拿不出来了!
更可恨的是,关键是订单!
顾家提前做好的散单布匹,虽然不是什么大布行的订单,但是几百匹也不是小数目。
何管事哭丧道:“老爷,二少拉走的就是散单。”
真如晴天霹雳!
“去拦住他!”
那汉子嗤笑一声。
“也是一帮糊涂蛋!”
顾君山浑身颤抖着,逆子!
偷偷将北街布行抵押也就算了,现在连南街布行也丢了!
当下最主要就是从府中掏出银子,将布行买回来,然后安抚散单商户。
不多时!
黑压压的人潮几十人围过来了。
“顾老爷,我在你家订购的浮光棉何在?是不是被你家二少拉走了?”
“不合适吧,我们这边也要交货!你这不是让我们违约嘛?”
这么快!
这些人的反应太快了!
完全不像刚知道消息的样子。
顾家这是被人算计了!
还有老二为什么能摸得这么清楚布行的房契在哪里?
莫非是二夫人?
一脸冰冷,从头浇灌到底。
好算计。
从头到尾,从梅六郎出来,老二已经被人盯上了。
家族不和!
诱导偷房契!
顾君山自语,“顾家要被人埋葬了!家族的基业要被人抽出骨髓了……”
颍州府的生意花团锦簇,也是被人为安排的!
傻子!蠢货!
嘴里念念叨叨,好似疯了一般……
而他却目光瞥见在远处站着一个静静面色平静的陈家汉子。
默默看着他。
良久,那人转身离开。
隐隐被人潮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