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殿上发生的事情,果然上殿之后,庆帝就对着凰歌嘘寒问暖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给凰歌找回场子。可是凰歌却知道,庆帝只是在提醒李云睿和太子,尊卑有别,即便是同为皇室子弟,那也是不一样的。
之后自然就是吃吃喝喝的流程了,看上去倒是一派安然。
庆帝咳嗽了两声,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范闲。凰歌坐在上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眼里还是闪过笑意。
庆帝叫了范闲一声,范闲自然是上前回话,虽然范闲回答的没有多好,但是也算是过得去。庆帝也就让范闲下去了,范闲坐好之后,一直坐在李云睿身边的庄墨韩开口了。
“听说这位就是写了那首“万里悲秋”的范公子了。”
李云睿没等庆帝开口就笑着说
“对,他就是范闲,如今我庆国的文坛传承可是仰仗范闲呢!!”
庄墨韩轻“哼”了一声看向范闲
“这首“万里悲秋”可是范公子所作?”
李云睿连忙开口,脸上表现的那叫一个与有荣焉。
“这自然是范闲所作,诗会上当场作下的诗还能有假不成??”
庄墨韩扭头看向庆帝
“这首“万里悲秋”后四句,乃是我师父所作“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也不知道范公子从何处看到了,竟然拿先人遗作冒充自己的。其实光凭后四句,就可以看出来范闲公子之后前途无量。
只是,唉,路走错了,老夫也是纠结很久,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可是毕竟是家师遗作,思来想去还是说出来好,还希望范闲公子之后不要拿先人遗作作为自己的,凭着小范公子的才华,自己也可以慢慢写的。”
凰歌听完庄墨韩的话,就深深看了一眼李云睿,又看了看太子和李承泽,李云睿和太子笑得无懈可击。李承泽歪着头冲凰歌笑,凰歌移开了视线,心中明白,他们这是要毁范闲根基。
这个时候,坐在上首的庆帝看着范闲,问了一句。
“范闲,你可有话要说。”
范闲看着一直被庄墨韩拿在手里的卷轴缓缓打开,里面的确是“万里悲秋”的后四句。范闲把杯中的酒喝完,只问了一句话。
“家师可是姓杜??”
庄墨韩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摇了摇头
“不是”
范闲把酒杯放下“那就行。”
凰歌本来在头脑风暴,但是听到范闲的这句“那就行”,她心中安定了。
凰歌看着在大殿中上窜下跳的范闲,眼睛里全是喜欢,满眼都是他。
范闲看着庄墨韩
“你师父作的诗多吗??”
庄墨韩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
“唉,不为人知的仅仅刚刚那一首。”
范闲拿起手边的酒坛,大笑一声
范闲嘲讽的笑了笑
“谁说我就会一首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念天地之悠悠……………”
“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范闲最后一个字落下,现场安静了一瞬,郭保坤喝的眼神迷离
“这能抄这么多吗?”
现场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李承泽看了一眼范闲,又看看凰歌,最后还是开口说。
“这样的人怎会去抄,又怎屑去抄。”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整整一百六十六首诗,范闲转头看向为他抄录的姚公公,打了个嗝儿询问到
“够百了吗?”
姚公公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脸上都是笑意,眼角眉梢的皱纹都撑开了
“够了,早就够了我的小范大人。”
范闲眼神迷离,脸色通红,他点点头
“够了就好。”
然后范闲歪了歪头,,朝着上面坐着的凰歌笑了,纯真又可爱,然后就在庆帝、太子、李云睿、李承泽还有庆国朝臣、北齐朝臣的面走到了庄墨韩身边。
“写书着作我不如你,但是背诗你不如我。文坛大家我不行,但是做人你不行。”
范闲说完就脚步踉跄,他转头跌跌撞撞走到了凰歌面前,绕过桌案,在所有人的面前脸色通红的说了一句。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范闲说完就倒头睡到了凰歌的膝盖上,就在鸦雀无声的时候,对面的庄墨韩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个时候可没有人敢看皇室的热闹了,那些自诩文人的人连忙上前查看庄墨韩,现场闹哄哄的一片。
凰歌帮范闲整理了一下头发,神色平静,凰歌知道庆帝和李承泽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和范闲身上。
庆帝之后的打算凰歌也猜到了一些,所以自己这边就得做出姿态,告诉他一切都是往他计划的那样发展的。
李承泽……………
庆帝最后是带着笑离去的,意味深长的笑。
庄墨韩也被人送去看太医了,整个大殿也就剩下凰歌、醉倒的范闲、太子、李承泽、李云睿五个人了。
姚公公本来奉命送范闲回府的,但是看着躺在凰歌膝上的范闲,一时不知如何办,凰歌看了姚公公一眼。
“公公在殿外稍等。”
姚公公立即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扫了其他几个人一眼,不敢多看去了殿外。
李云睿最先站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
“看来我这个做姑姑的真的要好好恭喜一下嬗儿了,你可真的是找了一个好夫婿啊!!”
凰歌看着范闲,头也不抬的说
“那侄女就谢谢姑姑了,哦!!对了,嬗儿给姑姑准备了一份大礼,姑姑可要接好了,到时候嬗儿在问姑姑喜不喜欢。”
李云睿抬脚离开的动作一顿,她可不认为凰歌嘴里的“礼物”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又不能开口问,最后李云睿狠狠地瞪了凰歌一眼,走了。
第二个起身的是太子,他不是没听到刚刚凰歌和李云睿的对话,太子眼眸深了些,只有一瞬间就又变得正常。太子站起来看了看李承泽,又看向凰歌和凰歌腿上的范闲,太子满脸笑意的开口。
“范闲喝多了,嬗儿还是早些把他送回范府吧,想来范府应该也等着了。”
太子打了个哈欠
“啊~~困了困了,二哥可要一起走?”
李承泽没有说话,太子当下就明白了,他点点头。
“行,那我就不陪你们了,先回东宫睡了。”
太子也转身离开了。
凰歌摸了摸范闲的后脖子,发现没咋出汗,就拿帕子稍微的擦了擦,范闲嘟嘟嘴没醒,凰歌眼里闪过笑意。
“你………”
李承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如果没什么的话,我就带范闲先离开了。”
李承泽看着凰歌把范闲的胳膊放到她的脖子上,凰歌搂着范闲的腰就要离开,李承泽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你是喜欢他多点,还是利用他多。”
凰歌感受到了范闲一瞬间的僵硬,头也没回的说。
“重要吗?无论如何他都会是我的驸马。”
李承泽有一瞬间的开心,可是忽然他感觉到了一道视线,虽然只是一瞬间就移开了……李承泽内心苦笑,他心中苦涩的想着
“这个时候你都要利用我”
李承泽还是表现出了开心,只是那开心有几分,就只有李承泽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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