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还没坐稳,一道气劲将他扫开。
黑影猝不及防,险些被扫出车外。
昼那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悦,“那是别人的座位。”
“谁的座位,那个短命鬼的?”黑影嗤了声,干脆坐在车顶上。
他好不容易从垃圾场里出来,把自己泡水里洗了几个月,确定自己身上没臭味了,才敢跑出来找这家伙。
这家伙倒好,又屁颠屁颠地跑回那短命鬼身边,日子过得滋润不说,就连这么贵的超跑都开上了。
昼将一样东西丢进他怀里。
“给我的?”黑影看了看被丢过来的手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正好他十年前打工挣钱买的那部手机该退休了。
昼开口:“你把手机上那本小说看完,手机就给你。”
黑影:“成交。”
手机没锁,一点就开。
黑影半躺在车顶上,嘴里嘀咕着“你这爱听戏看小说的破爱好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变”,滑动屏幕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又问:“系统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昼:“不知道。”
黑影看小说不走心,一眼一页,一页一眼,看得飞快。
车开着开着,慢慢靠边停了下来。
黑影抽空问了句:“怎么停了?”
昼看了眼油表,“没油了。”
黑影:“……”
黑影想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和自己没多大关系,横竖车没油了也不会送他,于是继续看小说。
昼静坐了会儿,又掏出来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
再定睛一瞧,他手挽手还带着个百达翡丽。
黑影顿时觉得手里的手机不香了,问:“手机,平板,名表,超跑,你被富婆包养了?”
昼睨他,“怎么,羡慕。”
“嫉妒。”黑影说,“弟弟,来贴贴。”
昼:“滚蛋。”
黑影不仅不滚,还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弟弟,哥哥长这么大,还没戴过这么贵的表,让哥哥也戴一下。”
他们是神,不老不死,不畏冷暖,不知饥饱,不用像凡人一样为生计忙碌奔波,对生活质量也没什么要求,这么多年下来都是一穷二白的得过且过。只有在有实在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委屈自己一下,现身混入人类社群,打两个月的工。
别说几百万的表,几百块的他都买不起。
昼冷漠拒绝:“不让。”
黑影不死心:“那平板让我玩一下。我老花眼,要看大屏幕。”
昼问:“小说看完了?”
“没看完。”黑影说,“不过你想要的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弄。”
都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狐狸了,黑影哪能猜不出弟弟的真实目的。
说是让他看小说,其实不过是想让他看书里那什劳子系统。
他的弟弟他了解,他们兄弟俩都懒,都没什么特别的追求,也没什么专研新科技的远大志向,这什劳子系统十有八九是包养他弟弟的那个小富婆要的。
他也很想给那个有钱又大方的小富婆帮帮忙,但他是真没见过,给不了什么建议。
不过话说回来,过去这么多年,那个短命的小富婆也长大了吧。
按照人类的算法,应该有十六、七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黑影问:“你该不会喜欢上那短命鬼了吧?”
昼:[你在说什么屁话。]
黑影啧了声,“不然你搞这鬼系统做什么?”
昼:[哄小孩。]
黑影呵了声,一脸看透。
小说里写的这个“系统”虽然有点儿离谱,不过如果是他这个弟弟的话,也不是不能弄出来。
又或者说,这世间也就只有昼能够做得到。
因为昼掌时间和空间。
黑影想了想,又说:“如果你想弄的话,哥哥支持你。”
近年生育率下降得厉害,导致下面挤满了等投胎的鬼。
那拥挤程度,听说C都能挤成A。
如果有办法弄走一部分,他喜闻乐见。
昼回给他一个字:“呵。”
-
棠荔清早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布加迪没油了。]
棠荔:“?”
昼:[停在城郊一个没人的地方。]
棠荔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你昨晚偷偷跑出去开车了?”
昼:[没有偷偷。]
他是趁着她睡着,正大光明。
棠荔一阵无语。
等李婶送早餐进来,棠荔和她说起那辆布加迪的事。
李婶怀疑自己听错了,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两分:“大小姐您的意思是,那辆跑车昨晚自己开到了城郊,因为没油回不来了?”
棠荔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哦。”
李婶:“……”
李婶有些无奈,“我这就打电话给老宅管家,让他帮忙把车弄回来。”
棠荔继续点头:“麻烦了。”
等李婶出去了,棠荔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丑鱼大仙:“你不是能刷地一下把人弄到别的地方吗,为什么不刷地一下把车弄回别墅去?”
昼:[因为有监控。]
那车他是自己开车去的,并且成功在小区保安眼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接弄回去容易变成鬼故事,为了避免麻烦,他干脆把车丢在了城郊。
昼又说:[等我研究一下篡改监控的方法。]
棠荔接话:“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昼的确有这种坏想法,但他不打算直接承认,于是一副渣男口吻地说:[你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棠荔:“……”
昼转身背对着棠荔,同时转移话题:[还听不听小说?]
棠荔:“听。”
昼给她念了会儿,突然问:[如果你拥有了系统,你想穿到一本什么样的小说里?]
棠荔没想到丑鱼大仙突然问这个,她认真地想了一下,慢声说:“什么样的小说都无所谓,只要我是健康的,自由的。”
不管遇到多少癫公癫婆法制咖,不管处境多有糟糕,只要她是健康自由的,她就可以努力走到最后。
昼:[成为一个上街乞食的乞丐也可以?]
大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没吃过半点生活的苦,对她来说不健康就是最大的苦楚。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
“乞食可以,和恶犬抢食也可以,生存手段不分贵贱。”棠荔说,“处境是可以人为改变的,快乐也是自己给的。我不怕吃苦。”
还是太天真了。但昼没多说,[我记住了。]
[努力苟活下去吧。等你十八岁生日,我送你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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