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必如此。”
宣宁帝轻叹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姜澜雪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然而,她却依然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坚毅不决。
宣宁帝默默地注视着她,不免有些恍惚,心中不禁感叹:这女人怎这般傻!
可就是这份坚持让他改变了主意。
良久后,他缓缓说:“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不论您再给妾身多少次机会,妾身依旧是那个答案。”姜澜雪毫不犹豫的开口。
话音落下,他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缓缓说道:“好,倘若有朝一日你心生去意,朕也绝对不会轻易放你离去!”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是,陛下。”姜澜雪一喜,连忙表明态度。
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一样了。
她又想起放在一旁快凉了的药,连忙端过来说:“您喝药。”
宣宁帝接过药一饮而尽。
“对了,这是妾身特意给您带的莲子糖。”说话期间,姜澜雪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又俏皮笑笑。
他接过莲子糖,脑海里想起上一次她生病时的场景,不免轻笑一声。
许久不曾有人将他放在心上了,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楚青珩竟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姜澜雪此时又拿出好几个荷包,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妾身还准备了好多种,您如果不喜欢还有饴糖,杏酥糖,蜜饯……”
他打断道:“莲子糖便很好。”
楚青珩将莲子糖放入嘴里,一股清甜味瞬间蔓延开,不免令他有些沉浸其中。
片刻后,他想到什么,告诉她:“别院里有防止感染的汤药,你现在便去喝上一碗再回来。”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约莫是为你准备的汤药。”他说。
闻言,姜澜雪出去瞧了瞧。
打开门口,外头站着的依旧是先前的侍卫,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侍卫恭敬的说:“夫人,这是顾太医配制的防瘟疫的汤药,您务必要喝了。”
她嗯了一声,随后接过药,摸碗壁倒也不是很烫,便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姜澜雪将碗递给他,又问:“你们都喝过了吗?”
“回夫人,属下们每日都要喝。”侍卫回答。
她点点头,目光落在侍卫身上,随口一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属下叫唐羽。”
姜澜雪嗯了一声,又和他了解了一下宣宁帝的状况,之后才放人离开。
宣宁帝的状况比她想象中好很多,瞧着虽有些虚弱,但还没到起不来床的地步,只是消瘦了一些,难怪说不需要人照顾。
不过一直闷在屋里始终对病情不利。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等姜澜雪再次进屋时,发现宣宁帝已经找到事情做了,他正认真的看着书,屋里很安静,他似乎并未察觉姜澜雪的到来。
她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欣赏楚青珩的绝世美颜,即使他病了脸庞跟着消瘦了许多,可依旧那般俊美。
姜澜雪的目光这般炽热,宣宁帝自然发觉了,他虽未抬头,却突然说了一句:“若是闲着无聊,书架上有游记。”
闻言,她瞥了一眼书架,足足占了一面墙,书架上更标注了书籍的类别,游记占了一大块,姜澜雪起身走过去,随手抽出一本瞧了一眼,不过显然不感兴趣,又放了回去。
之后,她又老老实实的坐到楚青珩旁边,已经有些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正在看书的宣宁帝突然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问道:“可后悔了?”
姜澜雪摇摇头。
就是觉得这种日子枯燥无味。
当然这种大实话她可不能直接说。
宣宁帝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看书。
她则干巴巴的坐在那里发呆,渐渐地,一股强烈的困倦感涌上心头,她的眼皮子沉的在打架,不知过了多久,姜澜雪再也撑不住,身体微微向前倾去,然后毫无防备地趴在了桌子上,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进入了梦乡之中。
一旁的宣宁帝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书,他静静地凝视一旁睡的正香的姜澜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开始反思将她留下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他似乎有些冲动了。
……
等姜澜雪再次清醒时发觉竟是躺在床上,她赶紧下床,懊恼不已,怎就突然睡着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宣宁帝把她抱床上的。
她第一时间寻找宣宁帝的身影,转了一圈后屋里却没人,姜澜雪有些急了,却无意在院子里瞥见了宣宁帝的身影,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夜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她寻了一件厚实的外袍,脚步轻盈地走了过去,望着那孤独的背影,小心披了上去。
他自然有所察觉,当感受到姜澜雪的动作时,他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转身,下一秒便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传入了耳中:“陛下,外面凉,莫要加重了病情。”
不过是一句简单关心的话,却如春风般温暖了他的心,更有些贪恋此刻的温暖,他缓缓地转过身,感受着外袍上传来的温度,心里也渐渐升起一股暖意。
抬头时恰好两人的目光对视上了,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也拉近了不少,却谁也没说话。
姜澜雪陪着他站了许久,虽不知宣宁帝在看什么,但她并未打扰。
一阵风起,一旁那棵硕大的桂花树上的桂花随风飘落,传来阵阵怡人的芳香,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宣宁帝突然开口说:“你是第一个愿意不顾一切为朕留下之人。”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旁人皆以为出生在皇家便可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但又有谁明白这其中的辛酸苦楚呢?”
“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背后隐藏着的是无尽的阴谋算计和尔虞我诈,更别提什么亲情。”
他说着这些时似乎很平静,可嘴角的苦涩的笑终究还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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