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忻已经失踪了大半个晚上。
魏家也整整找了大半个晚上。
魏薇慌慌张张的赶回魏府的时候,魏母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等待,两只眼睛红肿不堪。
一看到自己女儿的身影,上前一把抱住就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你父亲昨天带着你周大哥去邻城谈生意,因为晚上赶不回来,你弟弟怕我孤单,临睡的时候还特意过来陪着我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是我看着他脸上有了困意,才把他赶回了院子去睡觉……”
“可是半夜三更醒来,他身边的小厮就匆匆忙忙跑过来告诉我……你弟弟不见了!”
魏薇立刻小声地安慰着她,把她带回了大堂内。
“家中的角落都找了吗?或许他调皮,躲在哪里玩的时候睡着了。”
“再让人找一遍,尤其是忻儿平日里喜欢蹲着的角落里。”
魏母却十分肯定地摇着头:“家里都翻了一个遍,就算当时故意躲着,后面下人喊了一个晚上,再睡得深沉也该吵醒了!”
孩子半夜不见了,怎么找都没有找到,这不管是谁,都该急出了病来。
魏薇听到这里,心也跟着收缩得厉害,她沙哑着嗓子道:“我们再去弟弟院子里面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他留下的线索?”
魏母已经彻底的六神无主,垂着眼泪让魏薇拉了起来。
只是还没有出门,就和过来的冷普生碰到了面。
这个时候他已经围着魏府转了一圈,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表情落在魏薇的眼中,自然也越来越心慌。
“冷大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的眼睛盯着他眨也不敢眨。
冷普生点了点头:“我在魏少爷院子里的房梁上发现了一封信,被一支箭死死钉在上面。”
说到这里,把手中被箭刺通了一个洞的信件递给了她。
魏薇慌忙接过来展开,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申时,青峰山顶,不要带人,一千两。
魏薇脑袋发懵,身边已经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婆子们的尖叫:“夫人!夫人晕过去了!”
魏忻被人绑架的事情已经成了板上钉钉。
魏母在魏薇身边看到了那封信件大受打击。
加上急了大半个晚上,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当场就晕了过去。
魏薇让婆子们把人送上了床,转身就让总管去把银子准备好。
告官是不现实的,那酒囊饭袋的知府不会帮忙不说,更大的可能会落井下石。
这一刻,魏薇能靠的,竟然只有自己!
青峰山离娄城要一个多时辰。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哪怕总管马不停蹄地去凑钱,等把银子准备好了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魏母从昏睡中醒来之后,得知魏薇要亲自去青峰山,吓得脸色再次发白。
“我们去报官!娘不相信,知府知道外面有土匪之后无动于衷!”
魏薇已经换上了便于行走的衣服,她脸上的表情还算镇定,也算是安慰了魏母那颗彷徨无措的心:“我和冷大哥先一步往青峰山去,再迟一点恐怕来不及了。”
“若是想要报官也可,等我们离开,您让总管再去衙门走一趟。”
说罢,她已经带着冷普生大步往外走。
她同意魏母等她走后报官,一方面免得被那些人耽误了行程和打算,另一方面,却也让魏母多放一些心。
寻常百姓,对于衙门,总有一种依附之心。
魏母急匆匆追上去,眼中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她扶住门框带着哭腔:“薇儿,你一定要小心!”
魏薇朝她笑了笑,骑上了牵上来的白马上。
疾驰的马蹄声响起,一青一蓝两个身影从大街上飞速离开。
不但把街边的小贩惹得抬不起头,也让坐在春风楼里,靠着窗户的人抬起了头。
却是姜屿正和一群浪荡公子们正喝酒品茶。
不远处,娇羞的美貌女子穿着轻纱垂着头正动着灵巧的双手弹着琵琶。
她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他,勾人的眼睛里面如同含了一汪春水。
“扶花姑娘不愧是我们娄城一绝。”
“随便弹一曲琵琶就比其他人更为好听。”
“人美手也巧,可惜的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俗人,要不是有王兄的名头在,还不一定能够请过来呢。”
“哈哈,不错不错,我们要敬王兄一杯酒,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意啊!”
周围的男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调笑的话,不时“哈哈”大笑着。
姜屿侧着头,看着那已经成了黑点的两个身影却紧紧皱起了眉头。
那青色的身影他没有看清是谁,可是冷普生身上穿的那件蓝色衣服,他却一眼就看了出来。
毕竟早些时候,他还上了身。
多得了一匣子银子。
而能够让冷普生伴随左右的,除了魏薇,还有谁呢?
他从位置上站起了身。
嘴角依然含着笑:“各位公子,在下突然记起还有要事要处理,便先一步离开。”
他突然起身就走,让正热闹的气氛凝固了片刻。
那扶花姑娘弹琵琶的手更是因此停了下来,依恋不舍地看着他。
一位穿着紫衣的年轻男子笑道:“王兄大忙人一个,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请到了你,说好玩个一天一夜,现在却又要匆匆离席。”
“要是有什么急事,你说出来,我虽然没多大的能耐,可是整个娄城里的事情,我还是能够处理的。”
这话倒不是吹牛,因为他是知府大人的儿子刘却德。
他一开口,厢房里的所有人都跟着点起了头。
“是呀,王兄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什么事都是刘少爷一句话的事。”
姜屿脸色倒是没有如何变,不过眼中却已经染上了一分不耐。
要说他怎么和这些人混在了一起,也只能说是凑巧了。
他的容貌太盛,让惊鸿一瞥的扶花姑娘一见钟情。
偏生这刘却德爱慕扶花姑娘,动用了许多关系,把他请到了这席上。
姜屿一来无事,二来觉得自己在娄城里也要入乡随俗,第三嘛,更是为了让那个吃饱了撑着盯得他死紧的太监看看。
于是他同意了。
这也只是在他“无事”的前提下。
现在,他有事,自然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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