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府出来之后,姜屿没有歇息。
回到桂花巷换了一套衣服,又匆匆忙忙赶到江府。
如今姜长贺的情况十分危急,他虽说一直和她不和,但却也还是要给姜栾一个颜面。
来看一看,关心一些。
顺便也听听他们之后的安排。
一走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聂姑姑那绝望的脸。
他的眉毛皱起,眼睛里面都是关心之色。
“兄长。”
他恭敬地喊了一声坐在一旁的姜栾,这才转头看向躺在纱帐后面的人影:“我听闻长贺出事了,现在情况如何?”
姜栾沉着脸叹了口气:“整天就知道闯祸,早知道她提出要买下孟家对面的这座宅子时就应该反对。”
“现在倒好,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不但偷偷的出了门去惹祸,更是一跤给自己摔出了问题!”
他道:“刚刚蒋太医过来看了,说她的伤情十分严重,要我们必须立刻带着她回京救治,要不然的话,可能会没命。”
姜屿闻言,打开折扇用力扇了扇,目光落在跪于地的聂姑姑身上,声音带着冷意:“郡主不懂事,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不懂事?”
“三哥不止一次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要是实在呆不住,你们就陪着她去周围逛一逛!”
“那么多玩的地方,怎么就看不见呢?!”
姜长贺不服他管教,身边的下人也都跟着有样学样,可是现在姜长贺出了事,聂姑姑被训的头几乎挨在了地面都不敢吭声。
也就没有看到姜屿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手中的折扇扇动得更快,语气里带着责怪:“这丫头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却依旧如此刁蛮不讲理,以后真的嫁了出去,可该如何是好?”
姜栾难得没有再替她说句好话,而是冷笑一声。
不过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反而转向不停趴在地面发抖的聂姑姑:“你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一个时辰后我们起程回京。”
聂姑姑抖着腿退下去。
姜屿见人走远了,才意外地问:“兄长要走?”
姜栾应了一声:“不错。”
看得出来他也不想走,脸部抽搐了一下,才道:“但长贺现在出了事,虽说也是自己做的,只是明王不会听这个解释。”
“我必须亲自带着她回去一趟。”
姜屿收了手中折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不如让屿带着长贺回京去,反正这几日我在这边也玩够了。”
他那一脸不正经的模样,让姜栾不由笑了笑:“带长贺回去交差的这件事你搞不定。”
“明王不是好忽悠的人,你若去了,反而让他有借口再为难一次。”
姜屿张了张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老东西,惯会踩低捧高。”
“我虽说没有兄长这般厉害,但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姜栾听得有些无奈:“你说得不错,明王那老东西确实不好说话。但他手中有实权,兄长我也不得不笑脸迎人。”
“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同意这个脾气怪异的丫头跟着过来?”
现在倒好,果然出了事情。
姜屿不再推脱,而是道:“那屿便尽自己力量而行。”
姜栾“嗯”了一声:“我不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倒也不必太过紧张。”
“这段时间暂时消停下来,我怀疑有人已经察觉到我们的目的。
”
“兄长的意思……是京中的人?”
姜栾点了点头:“我先回去查一查最近谁有异动,看看能否把那人的疑虑打消。”
“你在这边,除了观察魏家人,也要保护她们不能出现不可控制的意外!”
说完后,又喊了一直在门口候着的周全。
“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地辅佐七弟!”
周全应了,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姜屿:“七殿下,以后多多担待。”
姜屿也笑了:“不敢不敢。”
姜栾走了,却留下了他身边的大太监周全。
周全和姜长贺一样,一直不怎么看得起这个投靠了自家主子,却整天只知道玩乐不知进取的七皇子。
等目送姜栾离开,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笑容:“七皇子,这边暂时没事,您就请吧。”
周全要赶姜屿离开,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
可是姜屿却慢悠悠地坐到了一旁的扶手椅上,歪七八扭地翘起了二郎腿:“周公公要请我去哪里?”
“今天玩累了,我哪里也不去,就住在这边休息一晚吧。”
周全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脸色也掉了下来。
“这里可是长贺郡主买下的宅子,她将来要是知道你住在这里,奴才不好交代呀。”
姜屿挑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她是我的妹妹,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说到这里,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难不成她能容忍你一个奴才住进来,却不愿意我堂堂苍国七皇子住上一夜?”
眼看周全的脸色变得五彩缤纷起来,他又突兀地笑了:“罢了罢了,不过是和你开一个玩笑。”
“周公公不会连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周全扯动全身力气,才咬牙切齿地开了口:“奴才自然不会。”
姜屿夸张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今日走来走去的,折腾了许久,劳烦公公让人倒上一杯热茶,等我解了渴,就走了。”
周全阴毒的眸子变得幽深:“七皇子要喝茶,奴才当然会让人奉上来。”
“只是茶喝了,就不要在此耽搁。”
“来人呀,上茶!”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等他的人不见了,姜屿也收回了脸上不正经的笑。
姜栾虽然口口声声把这里交给他,可是心里面却根本不完全信任,才会把周全留在这里添堵。
两个人不和,他在京城才能够安下心来。
对于他的打算,姜屿也早有所料。
他不在意周全这条狗。
姜栾走了,他就是一条没有牙齿的老虎。
耍的花招,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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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的白绫还在风中摇晃,述说着家中的不如意。
老夫人娘家的人却在一片愁云惨淡中出现在了孟府之内。
魏薇得到消息的时候很惊讶。
老夫人娘家很远,平日里也很少走动,一时之间根本就分不清真假。
来的人自称是老夫人的弟弟和弟媳,穿着布衣,衣服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看起来贫困潦倒。
此时那“弟弟”正趴在棺材板上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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