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怕,我在。”
回应她的,是言尘在她怀里害怕的瑟缩着,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说明她非常害怕。
双手紧紧抓着她,试图通过她的怀抱,寻求安抚,寻求庇护。
叶如初看着这样的她,心中难受不已,这比自己挨顿重责还要难受数倍。
这是她,一向强大内敛的师父啊。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现在的言尘,像极了被人伤害,惊恐万分的小兽。
把她当做了唯一的依靠。
拼命在她身上,寻求安全感。
叶如初心疼的抱着她,想尽一切可行的办法,一声又一声的,哄着她怀中的言尘。
但是效果都不怎么好,这让她很是发愁。
这期间,别人也来看过她,靠近她时,她总是害怕,一个劲往叶如初怀里跑。
这让所有人确定,现在的言尘,只信任叶如初一人,其他人靠近,她是感到不安的。
这场景,叶如初只觉离谱。
她眼中的恩师,是遇事处变不惊,是她犯错时严肃训斥,是难过时依靠的温港。
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副面孔的恩师,难免令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特别是哄了这么久,没有一点成效,她的心里莫名有种挫败感……
她望向她的眼中,满是怜惜。
她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不敢想,完全不敢去想,师父究竟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她不敢想,师父究竟是经历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恩师选择了隐藏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以假面示人。
相比于叶如初的不知所措,许知秋和龙则言两人倒是看的开,毕竟,起码现在的言尘,信任着叶如初,总比她排斥所有人来的好。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把房间留给二人,许知秋在离去之前,特意把她拉到一旁,低声提醒她。
“有信任的人才好,就怕她没信任的,总比她谁都不信任,排斥所有人来的好。”
“小狐狸,既然她只信任你,证明从你这这里,可以令她恢复。”
“她这个情况,属于封闭自己,能不能打开她的心结,就看你的了。”
“师祖我十分看好你。加油!”
许知秋的一番话,像是打通了叶如初的任督二脉,她搓着手掌,望着她笑眯眯地开口:
“师父以前有过这个情况吗?”
“以前那么是怎么搞的,方便透露一下吗?我没见过师父的软弱,一次都没有,这是第一次。”
“我从未想过,我眼中能给所有人依靠的恩师,会变成这副样子。”
提起往事,许知秋心中一片凄凉。
要是追究到底的话,言尘这副鬼样子,和她有直接关系,是她给了言尘保证,却又亲手捏碎了自己的保证。
外人看来,她强大到让人害怕,可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脆弱。
真正的言尘,是个从来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局势所迫,她一直都在强迫自己成长。
许知秋情不自禁地望向床上的身影,眼角不自觉流出了愧疚的眼泪,满眼皆是心疼。
她许知秋这一生,不欠家族,不欠所爱,唯欠她的弟子,欠她一份迟到多年的承诺。
叶如初注意到她眼角的泪,凑到她面前温柔地替她擦去了泪水,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笑着安抚她。
“师祖,别哭,我不会安慰人,但我保证,我会想办法哄好师父的,给我一点时间。”
许知秋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她的行为,既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叶如初。
抱了许久,许知秋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她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花,意味深长地告诉她。
“终是师祖欠你师父的……”
“你且记住,你的恩师,从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的经历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正因为她经历坎坷,所以她才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为你解答遇到的困难。”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经历过才知疾苦,她才是那最孤独寂寞的人。”
“小狐狸,既然你闯入了她的世界,你要知道,她的残缺,她的不完美,明白吗?”
叶如初低低应了声,转身跑到床上,满眼心疼地抱着没有安全感的师父。
许知秋回头望着她们,心中百般纠结,却还是叹着气,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既然这一次言尘只对叶如初打开心结,那么能让言尘恢复正常的,也只有叶如初一人,就像当年言老太爷去世时,唯她可以让言尘清醒一样。
想让言尘恢复正常,不是他们想办法,就能做到的,这一切,得看言尘是否愿意。
曾经,只有她可以做到。
现在,只有叶如初可以做到。
有着上一次的经验在,许知秋倒是没有多少担忧,就是毫不知情的其他长辈,就不是沉着冷静的态度了。
许知秋一出门,就被那群长辈拉着谈话去了,一到地方,她发现龙则言也在。
两人好说歹说,可算是让这群长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他们纷纷把希望落在叶如初的身上,希望她早日让言尘苏醒过来。
房间里。
叶如初结合许知秋告诉她的事情,左思右想之后,她不再用之前的办法哄着言尘,而是换了思绪。
用自己的方式,唤醒言尘。
叶如初趁着言尘愣神之际,扒拉出言尘的双臂,自己缩在言尘怀里,双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言尘被她的举动,搞的满脸无措,又因为潜意识想要依赖她,没敢松开自己的手。
见她没松手,叶如初微微勾着唇,笑的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她轻轻蹭着言尘,似是在依靠着她,同之前的言尘一样,寻求着庇护。
“师父~”
“我需要您的保护,需要您的指导,好的坏的,我都需要,抱抱我嘛~”
“我很脆弱的,我需要师父。”
“师父~”
“师父,您说过的,年少执笔相伴,恩师指点江山,您现在都这样了,还怎么指点我?”
“莫不是您说话不算数,想抛弃我?”
“好嘛,师父准备抛弃我了,就不能给我个表现的机会,我还没长开呢,就要没师父了。”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了言尘,令她迷失的自我逐渐回归,朦胧的双眸逐渐清醒。
她双眸微微眯起,用一副看戏的姿态,打量着怀中喋喋不休的逆徒。
叶如初还没察觉到言尘已经清醒,还在嘀咕着,控诉着言尘的不作为。
“ε=(′ο`*)))唉……”
“我怎么那么难呢?”
“我那么大一个师父,整天凶巴巴的,说好陪我的呢?现在人呢?就知道把我晒一边。”
“教导是,罚我也是,关键还凶巴巴的,咱就是说有事能不能直接说,咱很笨的,也不怕我想着想着就去作死了……”
“哎……”
“什么时候,师父能不凶我啊……”
“师父真的越来越坏……”
言尘蹙着眉,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话语,明明心中有气,唇角却是微微扬起。
“是吗?”
“为师越来越坏?”
“难不成,你还想换个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