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人闲谈甚欢,而趴在床上的言尘,此刻正被龙则言控制着,给她上着伤药,那滋味,简直不要太踏马疼。
搞得她趴在床上,怨声载道地控诉着龙则言的凶狠,说她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啊啊啊啊,你这条小龙。”
“你至于这样吗?”
“我身上本就被药物刺激难受,你还给我烈性药,药烈就算了,还特么的用这么大力气。”
“你到底想干啥?”
“你想弄死我,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啊!”
“别折腾我了,我真的快疼死了!”
龙则言听的脑壳都炸了,真不知道以前许知秋是怎么给她上药的,明明她用的药,虽烈,那程度也不及曾经的万分之一。
可……
她真是服了。
某人这嗓子,就差没把天捅破了!
没办法,该动手还得动手,不上药这伤口要是恶化,到时候有她忙的。
特别是现在的言尘,属于一个康复期。
怎么说呢?
因祸得福!
那场病毒改变了她体内的因子,融进了她的骨血,相当于给她一次改变基因的机会,要是处理得当,困扰她多年的病体会消失。
好事!非常好的好事!
而这一切,起源于叶如初。
若无叶如初,她不会活到现在,也不会复出,更不会参加科研赛。
说到底,她教会了叶如初立世之本,而她也得到了叶如初带来的回报。
这是一场意外之下的公平交易,互相救赎,彼此共同成长。
是缘分,亦是选择。
是叶如初与言尘相遇的缘分,是言尘执意收养叶如初的选择,也是叶如初执意拜师的选择。
彼此守护,彼此救赎。
经历了几番周折,龙则言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看着还在怨声载道的某人,狠狠戳了她一下,没好气说着。
“行了!”
“友情提醒,这是简家。”
“你这嗓门,再嚎下去,遭罪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师父,你自己看着办。”
此刻的言尘有些懵,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怒气冲冲地质问她,声音比刚刚哭诉的声音还大,搞得来看望她的简家二老,听到真真切切。
“你几个意思?我对你嚎的。”
“你闲着没事,扯到我师父身上作甚?”
龙则言眉头紧蹙着,眼底流露出一抹嫌弃之色,并不是她不喜言尘这个死样子。
而是她对言尘现在这个死样子,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可奈何。
现在的言尘,就是那种顽劣时的孩童,需要长辈的安抚,才能乖顺下来。
能做到这一点的,目前迄今为止,有且仅有一人,那就是许知秋。
真别说。
看惯了她驰骋沙场,见惯了她的沉稳冷静,再见她这般耍赖皮的顽劣样貌。
心里是又惊又喜。
她目光温和,尝试着安抚她,声音低低的,嗓音更是柔和几分,试图同她讲道理。
“她打的,自然找她。”
“简老太太对你的宝贵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就没发现,你师父怕简老太太吗?”
话音未落,言尘当场反应过来。
“草!”
“你咋不早说!”
龙则言眉头微皱,平静的神色漫上几分暴怒,她闭上眼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脾气一向暴躁的龙则言,此刻强忍着想把某人按住暴揍一顿的冲动,自我催眠中,不能与病人计较,等她好了再说。
她现在,真的没话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心里有无数话语,想要表达,最终都被强行咽回去。
不是无言,而是无话可说。
过了不知多久,龙则言的情绪缓和些许。
她缓缓睁开双眼,理智地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以免自己情绪上头,与她争执。
言尘在宣泄着怒火,而她在心里盘算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有没有被简家的那两位长辈知晓。
若是知晓,那可不太妙。
她一边在心里思考对策,一边注视着言尘,准备等她骂累了,或者是痛感传到她大脑,让她开始难受。
到时候,她再劝解她。
毕竟……
现在的她,不太好哄。
多年知己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言尘幼稚又黏人,能搞定的人,只有许知秋一人,她不行。
自从言家老太爷去世,言尘再无稚嫩,更无弱小无助的样子,唯有看似坚毅,实则孤寂的言狐狸。
现在的言尘,可以叫言小尘。
这样的她,只属于许知秋一人。
她不再强大,只是那位,渴望恩师相伴,奢求恩师陪伴的逆徒。
要说言尘没有安全感也罢,说言尘懦弱也罢,在龙则言眼里,言尘就是这样矛盾的人。
她既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有孤独时无所依靠的软弱,她也是普通人,也会有想要的,奢望的,这并不可悲。
别人不知,但她陪言尘一路走来,她知道言尘的一味强大,不过是伪装,不过是没有依靠的被迫成长。
想到这里,龙则言上前一步,轻轻一掌拍晕了言尘,将她放置在床上,飞奔出去。
可恶!!!
她要去找许知秋!
让她赶紧过来,哄人!!!!
由于走的太急,她完全没注意,躲在暗处观察全程的两位老者,待她跑远,两人从暗处走出,蹑手蹑脚地走入了房间。
一入房间。
两人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影身上,情不自禁地快步靠近,在看见言尘的现状时,二老皆是脸色骤然一黑。
在确定言尘昏睡之后,二老在桌子旁的凳子上落座,静静等候着许知秋的到来。
碰巧的是,两人不小心看着桌子上电脑里的那份病历,脸色更是沉到谷底。
病历上清楚地写着言尘的病情:感知瘫痪,身体短暂缺失行动能力。
她视线不自觉往下落,落在解决办法上。
医嘱:由于爆炸的病毒,在改变她的病体因子,暂定方案,静养,一步步观察,再做定夺。
想起刚刚听到的见闻,简老太爷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身旁的老伴,语气微微带着颤音。
“这身体,还能受罚?”
“你觉得能吗?”
“不能……”
两道不一样的声音同时响起,二人先是一愣,转头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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