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玩够了。”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一道带着欢喜的稚嫩之气,一道带着些许质疑和恍惚。
曾几何时,她已经不习惯这个称呼了。
习惯了独当一面,习惯了遇事自己决断,如今再次被当做小孩,心里是窃喜又迷茫的。
她挣扎着从她怀里挤出来,眼眶红红地看着她,一向深邃的眼眸上,泛着丝丝雾气。
“师父?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哦~是吗?”
许知秋翘起清冷的眉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个反手,便把她钳制在手下。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她的气场震慑,不敢妄动分毫,乖乖被控制着。
许知秋眯起眼睛,神情冷淡中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令言尘有些慌乱。
叶如初看着两人这个样子,心里着急。
干笑了两声之后,想要伸手分开两人,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她柔声威胁。
“你若是动手,我巴掌可就落在她身上了。”
“什么?”
叶如初吓得连忙摆手,连退几步,生怕师祖真的那般做,那她可就是罪人了。
看到她连退几步的动作,许知秋很满意地笑了笑,转头把目光落在言尘身上。
除夕夜,灯光璀璨,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年味,是家人团聚,充满温馨的时刻。
她并不愿意,提及任何不开心的事情。
可言尘三番四次的表现,令她很不满,好好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没有回升的迹象。
既然问题出现了,她也顾不得发生在什么时候,以她对言尘的了解,事情一旦发生若不及时沟通,那后果必然是她接受不了的。
她目光渐冷,气势更是带着一种压迫感。
“你先进屋,我与你师父好好谈谈。”
叶如初站在那里,本想着挽救一下师父,谁知突然被点名,让她进屋。
这……
她能说,她不放心师父一个人。
在这里吗?
看这架势,显然不能。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言尘发话了。
“去吧,为师与你师祖谈谈。”
听见自家师父吩咐,叶如初再是不愿,也不敢忤逆她,只能挪动着脚步,在两人的注视下,晃晃悠悠地进了屋。
许知秋见碍事的人走了。
一个侧身,便把手下的人,抵在了墙上。
“言尘,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纠结什么?又在还害怕什么?”
言尘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着,“哪有您这样谈话的,审犯人的吗?”
听见这话,她也不恼。
“我还不了解你,好好和你说话,你能听吗?”许知秋白眼一翻,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些,“老实交代。”
沉默半晌。
言尘轻叹一声,妥协般开口:
“您先放开我,我再说。”
怎料,许知秋冷笑一声,声音怒而严厉,冰冷到没有一点温度,仿佛她不曾有过任何温柔。
“放开你?”
“当我傻呢?”
看着言尘欲言又止的样子,许知秋心里到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死了。
面对言尘,她终是选择了退步。
她的话语言简意赅,却不带有任何感情。
“我问,你答,再不答话,为师不罚你,为师当着你的面,对自己动师训。”
“你把为师当什么了?”
“在你眼里为师是那种言而无信之辈吗?”
言尘思考片刻,不紧不慢地开口:
“师父于我而言,是人生导师,还是朋友,更是人生知己。”
“师父从来不是言而无信之辈。”
话音未落,许知秋的眼神骤然一沉,双眸里透露着寒光,似要把她撕裂一般,冰冷又骇人。
道理都懂,就是不愿意自己走出来。
行,那她来帮她。
“扶墙,扶好。”
言尘乖乖扶着墙。
待她扶好,许知秋按着她的腰身,就是一顿狠狠的责打,边落巴掌边训斥,嗓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令她心头一紧。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不能当个孩子?”
“你心里对我可还有几分信任?”
“你以为在为师心里,仅仅把你当徒弟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委屈点,牺牲点,你就很伟大了,谁给你的资格,去替为师做选择?”
“你有没有想过,为师并不介意你,三番四次忤逆于我,介意的到底是什么?”
“言尘,老子心疼你,介意你的所有伪装,你知道吗?”
许知秋每说一句,便落了数不清的巴掌,一下接着一下地打着,巴掌落在她身上,训斥的话语,字字句句皆是落在她的心头。
这时,言尘才明白,师父并非是有意发火,而是在为她考虑,是她不理解师父。
师父是害怕她陷的太深,在点醒她。
她却以为师父在生她的气。
如此相比,是她太狭隘了。
话说的太快,打的太急,力度不小,消耗了不少体力,许知秋松开她的腰肢,大口喘着气,面露凶色地看着她。
她轻轻动了几下胳膊,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在忙,本就劳累,如今体力再度消耗,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她顺着墙面,缓缓蹲下。
言尘回头时,误以为师父哪里受伤,刚刚的倔强被心疼冲刷,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的她,跪在师父身旁,谦卑地道歉。
“对不起,师父,是徒儿做错了。”
“你能有什么错,毕竟小孩才会犯错,而你又不是小孩?”
许知秋没好气说着,那双眼睛里透着冰冷无情,让人觉得寒冷至极。
她扶着许知秋,不让她跌倒。
谁知,许知秋一把推开她,直直跌落在地。
重重碰到地上时,她口中溢出一声低吟。
言尘慌忙上前,稳稳地扶着她,眼角微微泛红,委屈又祈求地开口:
“师父,我是小孩,在您面前,我是小孩,您别生气了,可以吗?”
“除夕夜,开心点,别生徒儿气了。”
“您要是没消气,徒儿自己罚。”
说罢,她从一旁的树上扯断一根树枝,咬咬牙,狠下心对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一下。
在树枝碰触到手臂的那一刻,被许知秋稳稳抓住,瞬间,树枝上的尖刺,刺破了她的手掌。
血红的鲜血,映入言尘的眼帘。
“师父!”
“您怎么可以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