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是不是太极端了,我看过好多资料,太过在乎,就会失去,我会不会失去师父……”
龙则言看着她,安抚的话还未出口,就听见她的叹息,声音里瞬间染上几分怒斥。
“叹什么气?”
“极端,你应该清楚,只要她不愿意,哪怕你再极端,终究会失去,与其在这里担忧未发生的事情,不如用行动去证明你的在乎。”
“行动胜过一切语言。”
许是不曾见过这般严肃爱讲道理的龙则言,一时之间,叶如初抬起无措的双眸,委屈巴巴地看着。
龙则言揉着她的脑袋,声音软和下来。
“小如初,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护你,你终究要离开去长出自己的羽翼。”
“既然你选择了成为她的骄傲,你就要承担成长的代价。”
叶如初低垂着眼泪,眼睛里满是不愿的神情,她不想师父离开,一点也不想。
她该怎么办?
她微微皱起眉头,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这其中的利害她知晓。
想要开口询问,却始终没有勇气。
她轻轻扯了扯龙则言的衣袖,眼眶红红地看着她,那委屈巴巴的神情,看得龙则言心软无比,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小狐狸,她比我们任何人都在乎你,这个答案,应该你自己去问她。”
“不敢问……”
她弱弱地说着,心里没底。
她何尝不知道开口询问是最好的办法,可每次瞥了眼师父轻描淡写的神色,她心里就没由来地慌乱。
压根不敢把话问出口。
就害怕师父开口的答案,不是她所愿。
龙则言看着胆怯的她,心底默默为她点根香,依着这个情况,等她愿意坦诚的时候,言尘已经动手了。
有问题不问,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就是梦魇,演变成心魔可就不会了。
她耐着性子,继续提点道:
“有疑惑要问,问了才知道,不要等失去后,再去珍惜,那个时候为时已晚。”
“你不问怎么知道,言狐狸会在你成长之后放手,说不定舍不得的不止你一个。”
这话在叶如初的心里惊起了一点点波澜,她也好奇师父舍不舍得她。
“好好休息,道理你都懂,到底该如何做,在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我只能说,别有遗憾。”
龙则言整理一下东西,收拾妥当后,在空气中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屋外的冷风吹来,叶如初的身体下意识哆嗦了几下,她裹紧自己的小被子,趴在床上,回味着龙则言的一番话。
别样的情绪在她心里荡起阵阵波澜,扬起的波涛,经久不消。
她一个人待在寂静的房间里,凭她那没有安全感的性格,难免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冬日的傍晚,夕阳如残雪。
言尘踏步在雪地里,思考着自己情绪不稳的原因,雪飘飘落落,她的心情起起伏伏,好不平静。
她生来凉薄,对待太多事情,都是持有无所谓的态度,能避开就避开,哪怕祸及自己,她也无所谓。
世界上烦人的事情太多,偶尔被牵连,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情绪异常不稳。
哪怕是之前收徒,到后来的重罚,她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决定。
向来都是,决定好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发生的事情改变。
就连得知师父诈死时的态度都不曾变过。
认定就不曾改变。
纵使许知秋是师父,她是徒弟。
她依旧是有错必罚的态度。
回忆着刚刚对待叶如初的情绪,明显不对,她知道叶如初没有犯错,她自己的打算也不是罚,可表现出来的情绪,竟是罚。
很突然,就改变了原本想好的走向。
未知的改变,令她害怕。
这些年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偏差,每一件事,每一个走向,都是她知道的方向。
唯有叶如初,偏偏改变了她。
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她放空着自己的大脑,思绪乱飞,情绪乱飘,思绪和情绪交错在一起,宛如一个个蒲公英,飘向未知的远方。
忽然,身后出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回了她的愁绪。
她回眸一看,一身黑色棉衣的师父,双手插兜看着她,目光和蔼又可亲,看起来平易近人。
“师父!”
许知秋笑着调侃她:“想什么呢?你在这里乱想,不害怕叶小狐狸乱想吗?”
“我在冷静。”言尘倒退几步,走到她身旁,把她当做依靠,整个人斜靠在她身上。
“我现在的状态,会波及到她,不能见她,为师者如果连基本的理智都做不到,那必然是不能教好徒弟的,她是我徒弟,并非我情绪的发泄口,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算同她好好谈谈,偏偏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我心情烦躁,又对她动手了。”
“师父,您说,要是我这般,您会如何?”
面对师父时,言尘是坦然无惧的,小嘴叭叭的,很快就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同许知秋道明。
说话时,顺带戳了戳许知秋的手臂,那调皮捣蛋的模样像极了叶如初。
感受到依赖自己的逆徒,许知秋的眉眼处荡漾着欢喜的笑颜。
见师父不答,言尘又戳了戳她。
许知秋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祸乱她身体的手,一脸严肃地回答她的问题。
“很简单,因为在乎。”
“因为你在乎,所以方寸大乱。”
“若是你这般欲言又止,为师早已让你躺尸在床上,师训第一条,长辈问话要答,尘儿是不是忘记了,需要为师给你提点提点吗?”
言尘:“!!!!”
听到这话,言尘满脸震惊,余光瞥向四周,眼神寻找着,最终落在树枝上。
她悄咪咪挪到后面,扯了扯树上的树枝,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树枝断裂的声音,同样吸引了许知秋的目光,她寻着声音望去,看见言尘捧着一根早已拔去刺,已经光溜溜的树枝,立在她面前。
“师父,您罚~”
许知秋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颇为无语地看着她,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碍于言尘的目光太过真诚,她只能被迫接过树枝,拿在手里把玩着,并未动手。
“师父,您提点提点,我最近有点笨。”
言尘笑眯眯开口,整个人靠在她身上,身后的部位落在她的手边,方便她动手。
许知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