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可以和昭穆见面,这是最让何慕夕开心的事。
昭穆没有多少大块的时间,作为宣传部的干事,那些零碎的事情,都是他干。
在和何慕夕一起逛街的时候,他多次提到想辞职。
说那种工作不是他喜欢的,如果一辈子就过那种生活,他觉得是对生命的亵渎。
何慕夕不置可否,她不敢提意见,她的眼光没有那么长。
现在她想的,如果能时时刻刻和昭穆在一起,那她就别无所求了。
如果我是皇帝,我一定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何慕夕不止一次的这么想。
后来,昭穆离开了市委宣传部,说是停薪留职。
在长虹大街最繁华的地方,有一家很大的食品厂的直营店,昭穆应聘去了那里。
一边当学徒,学习流行食品的制作工艺,那是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还可以学习经营管理。
这份工作是昭穆喜欢的。
他说,等技术成熟了,他也要做大老板,赚很多很多的钱,把何慕夕养的好好的。
让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何慕夕觉得,老天爷给每个人的东西大概都是均衡的,这方面给的多,另一方面就会给的少。
比如她自己,从小缺少父爱母爱,这不,老天爷就给她匹配了一个特别好的男朋友!
昭穆,哪方面都特别好,好到让人无可挑剔,所以,老天爷就给他匹配了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女朋友。
反正吧,昭穆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她都支持。
九月份,又是开学季。
何慕夕拖着行李箱来河晏大学报到。
她今年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
二二零宿舍的四个女生聚在一起,欢欢喜喜。
谈假期生活,谈开学后的打算。
又谈到关于那场没看的电影。
何慕夕倒是仗义:“都怪我的昭穆,总是没时间,耽误了大家。现在我有钱,请大家去看电影。”
“好好好!”三个女生高兴的欢呼起来,“何慕夕万岁!”
在开学第二周的周六,大家都没事,约好去看电影。
张丽华临时被杜原喊走了。
说来也怪,明明已经毕业了,杜原却没有回老家,就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家工厂,做了总经理助理。
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来学校逛。
时常约张丽华见面,两个人的关系具体进展如何,张丽华从来也不说。
这次看电影,本来提前两三天的时候都说好了,可是到了出发的时候,杜原来了,说有事找张丽华。
姬青青和王雨婷不想再等,三个人就三个人吧,张丽华就没去。
那天,秋日阳光有些毒辣,晒在身上很热。
何慕夕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是暑假里逛长虹大街夜市的时候买的。
昭穆说很好看,就给何慕夕买了。
她很喜欢穿。
红星电影院就处在长虹大街最繁华的地方,紧邻餐餐食品厂直营店。
姬青青和王雨婷先进去了。何慕夕不着急,与看电影比,她更愿意和昭穆在一起,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初恋是最美好的恋情,你风华正茂,她纯净美好,整个世界都是你们的背景板。
那天店里很忙,昭穆走不开。
可还是让何慕夕给喊了出来。
店长催了好几遍,何慕夕就是不走。
她抓着他的胳膊,眼睛里都是甜蜜。
“昭昭,我穿这件裙子好看吗?”
“好看!”
“衣服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穿这件衣服衣服好看!”
“哼!”昭穆胳膊上挨了一拳。
“重新说,什么好看?”
“你好看!”
“哼,这还差不多!”何慕夕摇晃着昭穆的胳膊,“昭昭,你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昭穆走不开,店里很多顾客。
为了对何慕夕表示安慰,昭穆答应,晚上带何慕夕去吃糖醋里脊。
这时,王雨婷从电影院门口伸出头来。
“夕夕,电影马上开始了,快走!”王雨婷一把拉走了何慕夕。
她还不忘晚上的美食之约,喊着“糖醋里脊”进了电影院。
长这么大,最最让何慕夕感到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没有和昭穆一起去看电影。
那场演了二十年之久的电影。
那场该死的电影,让他们生生分别了二十年。
明明刚刚还和昭穆难舍难分,看完电影出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昭穆已经四十二岁了,人到中年。
他不再是她的昭穆了。
他有了自己的家,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
往事不堪回首。
那回忆里的糖,全部都是刺向心口的利刃,让她痛不欲生。
回忆,过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闪过,躺在床上的何慕夕早已泪流满面。
“咔哒!”
入户门响了。
昭穆来了。
何慕夕躺着没起,她心里难受着,一动也不想动。
“哗啦!”
昭穆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接着,又响起了昭穆换拖鞋的声音。
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朝着次卧过来了。
昭穆走进来,他也没有开灯。
蹲在床前,距离何慕夕很近很近。
光线模糊不清,昭穆却好像看清了何慕夕脸上纵横交错的眼泪。
他伸过手背,轻轻触摸到了那张无数次亲吻的脸颊,帮她擦掉了满脸肆意流淌的泪水。
愣神了几秒,他慢慢趴过来,想要抱住何慕夕的脸。
不!我不能这样,他有家有孩子!何慕夕伸手阻止了昭穆。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回了。刚从家里过来。”昭穆的回答毫不迟疑。
何慕夕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的昭穆有了明显的岁月的痕迹。
这让她知道,时光确实过去了很多年。
“你……来干什么呢?”
何慕夕心里还是觉得很堵。
他女儿二十岁了,他在自己失踪之后根本就没有等,无缝衔接的找女朋友并结婚了,所以才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这件事让何慕夕心寒。
她不能理解,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不伤心不难过呢?
他是怎么把自己忘了个彻底的呢?
忘了就忘了,为什么在自己回来之后,对自己还那么好?
这三更半夜的从家里跑出来,还趴在自己床头,他想干什么?
想和自己再续前缘?
那他不是出轨吗?
以为她愿意当第三者吗?
爱他,的确是很爱他,很爱很爱!
但是,那不代表自己可以在知情的情况下,去当第三者。
面对她问的“你来干什么”,昭穆嗫嚅着,“我……”
“你走吧!”
。